“悟？！你......”

夏油杰又惊讶又痛苦，还有些心虚，他一点也不想要让五条悟看到他虚弱的样子。

“杰...要死了吗？...”五条悟问，摘下自己的墨镜。

“杰？你那边发生什么事？”硝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喂，硝子，我刚刚才赶回来，你现在在哪里？”五条悟很顺手的拿起夏油杰的手机，问道。

“五条悟？你到底是怎么...呃，算了。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到高专，在我到之前能照顾杰吗？”

“那，硝子快点回来。”五条悟说，声音平静到不合常理。

“悟...”夏油杰说，看向身旁的白发男孩，但后者没有看向他，隻是握住了他的手。

“杰再等硝子一下，很快就不痛了。”

//////

“夏油前辈怎么了吗？”灰原一边跑，一边担心地问道。

“咒灵操使....的症状...大概...”硝子说，一边暗自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不多锻鍊一点，现在不仅没办法跑得那么快，还气喘吁吁的。

终于跑到高专附近了，但是迎接硝子的又是一段上坡路。

硝子在心中暗暗咒骂着，一边做好自己跑上去就会气绝身亡的准备。

“硝子学姊，”灰原说道，“如果，硝子学姊不介意的话...”

他的脸“刷”地红了。

“我跑得比较快....可以抱着...学姊上去...”

“麻烦灰原了！”硝子说，主要是她现在真的很赶时间；不过，灰原的脸干嘛那么红啊？

“失礼了。”灰原说，脸红通通地抱起硝子，出乎他意料的，硝子真的很轻。

在灰原的帮助下，硝子很快就赶到了高专，在门口向灰原保证下次一定会补偿他之后，硝子就往男生宿舍的方向飞奔。

等她赶到夏油杰房间时，第一眼就看到被破坏的大门。

“硝子...”夏油杰眼睛都懒得睁，却还是可以知道门口的人是硝子。

“硝子！救救杰啊！杰他还不可以死！”刚才明明还很镇定的五条悟在看到硝子之后突然变得比夏油杰还慌。

“知道了，知道了。”硝子说，走到夏油杰床边。

“杰，我需要你暂时坐起来。”她说。

在硝子和五条悟的帮忙下，夏油杰在床上坐了起来。

“硝子....那边很痛...”夏油杰在硝子的手掌按上自己的胃时说道。

“看来是这边的问题。”硝子说，手掌没有离开，反而微微施力，“杰，你忍耐一下。”

“...！”夏油杰从来不知道硝子可以那么有力气。

硝子没有再继续施力，接下来夏油杰就感到一股暖流从他的胃出发，尝试跟身体裡的严寒抗衡。

硝子看了一眼时钟，十点四十分。

“杰，你只要撑到今天过去就行了。”硝子说，“我和悟都会在你旁边陪你，你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好吗？”

看着皱着眉的夏油杰，硝子的胃也一起被揪紧。

更要命的是，在这神经紧张的时刻，五条悟竟然开始哭了。

“...杰你不要死....我们还有好多东西没有一起做...杰你死了我会很无聊的....”

硝子能看出夏油杰想要安慰五条悟，但浑身的疼痛让他没办法说出安慰的话。

“五条悟闭嘴，你是想让杰更痛苦吗？”硝子没好气的说道。

硝子自己也很担心，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要表现得镇定，有自信，病人才会相信医生。

反转术式很复杂，要修复受损的脏器也很复杂，要维持长时间的术式输出也很耗体力；硝子努力地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五条悟不知道在和夏油杰说什么，有时候夏油杰会忍不住笑出来，然后被硝子瞪一眼，一个小时多就这样过去了。

“哎呀，杰。你看你看！超稀有的画面！”五条悟说，此时已经是隔天的凌晨一点，夏油杰果真如硝子所说的撑过这一天就好了。

“你看硝子！”

昨天从外面赶回来的硝子还来不及换掉制服，因为前天才刚发烧，脸上的血色也还没完全恢复，又经过几个小时连续输出反转术式的折腾，抵挡不住睡意，趴在床边睡着了。

“把她抱上来，悟。”夏油杰说。

五条悟把硝子抱上床后，自己也挤了上去。

“你在干嘛！很挤...！”

“嘘~~太大声的话会把硝子吵醒喔？”五条悟调皮地笑了笑。

________

硝子是被热醒的。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两个同期和自己挤在同一张床上，两人的体温在冬天会是很好的暖暖包，但在夏天简直就是两个行走的大太阳。

“硝子醒啦？”夏油杰的声音响起。

“嗯。”硝子说，观察着夏油杰的脸色，“你好了啊。”

“嗯，多亏硝子喔。”夏油杰说。

“三个人在一张床还是太挤了啦~”另一个声音说道，硝子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五条悟。

“杰都不让我和他一起睡~偏要硝子在中间。”五条悟说。

“不过，现在杰好了，就可以再和我一起出任务啦！”五条悟开心的说。

接着夏油杰就开始和他拌嘴，聊着只有他们知道的笑话和故事。

还是和之前一样，完全插不上嘴呢。

硝子默默起身，两人的聊天声也嘎然而止。

“啊，硝子要去工作了吗？”五条悟什么都没有察觉般地问道。

“隻是去透透气而已。”硝子说，试着保持轻松的语气。

“硝子昨天也很累了，再休息一下吧？”夏油杰似乎是嗅到了什么诡异的气息，试着想要让硝子转头看看他们。

“不了不了，待在你们两个中间就像是待在两颗太阳中间一样，都快热死了。”硝子说，没有回头，隻是摆了摆手。

“对了，你宿舍的门的赔偿金你自己负责喔。”

走出两人的视线范围，硝子才开始整理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回到高专时期时只想着要怎么把夏油杰拉回来，或者是要怎么救人；可是她忘记了，自己和夏油杰、五条悟两人本来就不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他们可以对对方说着只有两人懂的笑话，可以察觉对方的心情。

即使她止住了夏油杰的堕落，那两个人还是会继续在硝子看不见的地方成长着，并肩而行，最后，硝子还是被留下来的那个。

毕竟是未来的两个特级咒术师啊，本来就无法和硝子相提并论；他们的成长过于快速，过去的硝子甚至来不及捕捉他们这几年匆匆经过的青春，无法阻止夏油杰堕落，所以她才会再度回到这里不是吗？

被抛下的感觉好受吗？心里的声音质问她，妳回到过去是为了让夏油不再堕落，为了让他们能继续与妳并肩而行。

但是就算妳阻止了夏油又怎样？他们毕竟不是妳所能触及的存在。

下意识地掏出一根菸，硝子点了火，将纸捲含在嘴中。

吸进，然后吐出，让视线随着烟雾散去变得茫然。

“被留下来...被留下啊...”嘴里默念着。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么不甘心，反转术式是上天给她的礼物，也是诅咒，让她一辈子，一辈子都只能当——

“——高专的最后防线。”她自言自语道，然后笑了笑。

要是可以，她也希望能像五条和夏油一样，徜徉在蔚蓝色的天空之下，运用自己的咒术拔除诅咒、为自己的成长感到开心。

但是她不行，因为她只会反转术式，攻击也顶多就是将咒力输进物体裡；因为她是反转术式持有者，需要牺牲自由以换取其他前线咒术师的安危。

或许不是他们抛下了她，是自己太弱了，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硝子，你还好吗？”

夏油杰不知道甚么时候出现在硝子身边。

“嗯...在想些事情而已。”硝子说，微微一笑，但并不是很真心的。

“硝子好像变了。”夏油杰说。

“嗯，你跟我说过啦。”硝子说。

“我的意思是，硝子刚才好像突然变得很难过的样子。”夏油杰说，看到硝子的表情后急忙补充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看错了。”硝子有些僵硬的回道。

两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杰，我不是...我刚才口气有点差。”硝子说，把已经抽完的菸蒂踩熄丢进垃圾桶。

“硝子如果在烦恼什么，我可以听听看的喔？”夏油杰小心地试探着。

硝子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马上就被打断了。

“——硝子！——”

五条悟手上拿着一封信，朝硝子这边狂奔，硝子几乎要把五条悟看成一团暴衝的白色毛球。

“有件不得了的事情......妳看！”

他把纸递给硝子。

只见信纸印着大大的五条家家徽，还飘着淡淡的香水味。

硝子飞快看完信件内容，脸色黑了下来。

“五条悟，”硝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和平常没甚么不同，但五条悟一听到她说自己的全名就感觉大事不妙，“为什么这里写的是要你带着“未来的五条夫人（家入小姐）”一起前往？”

“这个嘛...”五条悟心虚的瞥向一边，“咳...我可能撒了一点...谎。”

______________

“硝子好过份...”

走在百货公司裡，提着大包小包的五条悟哭诉道。

要知道，能让他这个最强 有钱...（以下省略10000字）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跟在后面像个仆人提包的，也就只有家入硝子了。

“唷，不是说黑卡随便刷，东西随便买吗？”一脸轻松地走在前方的硝子不痛不痒的说道。

“那也没叫你让我提这些战利品啊...”五条悟小声的抱怨。

“夏油你也一起来啊，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吧。”硝子甚至还招手让夏油杰也一起加入迫害五条悟的行列。

“硝子，悟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再让他提这么多了......”夏油杰有些心疼的说道。

五条悟：果然还是杰疼我！

“喔，他没告诉你吗？”硝子说，“你要作为我们的“管家”一起出席喔。”

夏油杰愣了一下，看向五条悟水汪汪的眼睛，一度想着就这么算了...也真的隻是“一度”。

“...硝子，能把最贵最重的东西拿去结帐吗？”

有怜悯心，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