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最后还是回绝了魏总裁的邀请，理由直白又简单，他后背抵在观景台的铁皮栏杆上，隔着衣服的冰凉触感激得他总算清醒了点：“魏总……我在校外租了房子。”

魏行哲像是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往后退开半步，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六七月的空气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烧灼，炙烤着人的躯壳，反而是沉闷的压在心头，在窘迫的狭窄缝隙里，把人逼得喘不过气。

——魏行哲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眼睁睁看着初阳一张一合的嘴唇，那唇瓣的颜色在光影的投射下近乎透明。像是熟透饱满的荔枝果肉，就算只是看上去，你也会觉得那是甜的。

——那是甜的，想品尝。魏行哲自认不嗜糖，但这种欲望更是一种本能，是人在面对美好事物的时候，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本能。

但同时魏行哲也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这个念头是可笑的，乃至于说是荒谬的。

……这个孩子。

是啊，他不过是个孩子。

初阳本能地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这股气息当然来自于他身前这个男人。初阳下意识去迎上他的目光，但极其难得地，魏行哲先一步撤开了目光。

他的视线绕过初阳，这下子真真正正落到了初阳身后的半开放式观景台。

这个地方视野很好。淮川大厦没并非是市区最高的建筑，但这个观景台，也能俯瞰到C都大部分的光景。白日是车水马龙，夜里是霓虹光耀。

魏行哲对于淮川的布置格局并没有什么执念和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概念，但在这一瞬间，他脑子里想起当年，大厦刚竣工的时候，魏行云站在这个观景台上，指着那一片大街小巷，笑弯了眼跟他说：“小叔，等我给你找个小侄媳妇，就抱着她在这个地方来看夜景……这地也太适合泡妞了。”

“也太适合泡妞了……”

这句话从当日在观景台上见过初阳开始，就反反复复回荡在魏行哲的脑子里。没完没了，不休不止。

他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点头绪，偏偏又没有继续探查的线索。磨人得厉害。

好在那阵子实验室项目有了重大突破，意法交接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划——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意法方面同意运输几件具有代表性的文物，但要求淮川必须与警方提前协商好，保证文物从落地C都，到返航的全部安全。

魏行云欣然应允。他在本地算是半个地头蛇，市局方面的私人关系不错，况且这个展览也带着部分政治色彩，上头点名了要盯着。于公于私，充足的警力还是有保障的。

唯一让人头大的是，这又多出来一项工作——他们得多派点人跟警方协商沟通。

这段部署规划，初阳是没参与的。彼时他正因接踵而至的期末考试，忙得焦头烂额。。他这学期课程压根就没怎么好好听，一门心思就扑在自学课程上了，因此临时抱佛脚抱得他头痛不已。

也因此，他干脆给魏行哲请了假，直言自己最近没法“上班”了。

魏总批假批的果断，顺口让他好生复习。

有意思的是，他在淮川，明面上挂在李朝手下，跟的是魏行云负责的项目，但每每都是在直接接触魏行哲。

初阳觉得这个模式有点怪，又舍不得说出口。就着这样的畸形的工作模式，一路“学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