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却是白了他一眼，径直躺下，枕着自己的胳膊便闭上眼睛。沈舟给自己的定位虽不是钢铁直男，但至少不是个同性恋，乔天戍生得再貌美，与他何干？

“既然不知道人是谁杀的，那就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的消息。”

乔天戍看沈舟竟真的毫无防备地睡去，眉间浮现一抹疑惑。

待到沈舟睡得熟了，乔天戍挪动着身子，努力使自己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跳下床，用落在地上的刀，一点点把绑着自己的绳子割开。

自由之后，乔天戍看了看熟睡的沈舟，又看了看手里锋利的刀刃，若是他此时动手，便能轻而易举将沈舟斩杀。

可他方才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反而给自己上药。乔天戍犹豫许久，最终把刀收起，自己又默默躺回了床上。

乔天戍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身边已没了沈舟的身影，倒是多了张纸条，被金创药压在桌上。

沈舟十分骚气地在纸上留了言：宝贝我去赚钱晚上给你带好吃的么么哒。

乔天戍目光落在“宝儿”两个字上，下意识翻了白眼。

谁是宝贝，宝贝喊谁呢？么么哒什么意思？

……

沈舟说书的酒楼叫做云楼，云楼有六层高，越往上的客人越是达官贵人，但他只在一楼说书，受众多是些能在一楼消费的起的普通百姓，有时也会有贵人在二楼雅座赏光。

下午正是人流量较多的时候，一楼的座位几乎满了。沈舟在楼里给他预留的巴掌大的地方准备好，便是醒木一敲，摇头晃脑地继续昨天讲的故事。

认真听故事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凑个热闹，跟着叫好。

故事告一段落，沈舟喝着楼里给他配的粗茶润口，便见茶博士堆笑着走上前来，低声与他道：“沈先生，那边有个客人请你过去一趟。”

沈舟顺着茶博士指的方向看去，是昨晚白卫凛坐的位置，而桌边的人，也正是白卫凛。

沈舟笑着道：“好说。”

便摇着扇子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白卫凛找他做什么，但毕竟是刚死了军师，想来是心情不好。沈舟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宽慰几句，毕竟白卫凛出手的确阔绰。

沈舟在白卫凛对面坐下，笑道：“白将军，小人给您请安咯。”

白卫凛淡淡看他一眼，亲自斟了杯酒推到沈舟面前，然后十分自觉地在袖中一掏，摸出一锭银子来。

“先生再陪我喝一杯酒吧。”

“好嘞！”沈舟毫不客气地、美滋滋地收下银子，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是昨晚那个味道，入口香醇，回味无穷。

沈舟方才来云楼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常隼遇刺身亡”的消息，想来昨晚当真有第四波人从暗中出手。他默默打量白卫凛，见他神情有几分忧郁，像是在为常隼伤心。

“白将军似乎有心事？”沈舟明知故问。

“确实有些棘手的事情，已经在在处理了，只不过......”白卫凛欲言又止，终是轻轻叹了气，“没什么。先生今日的故事很精彩，昨晚留下的悬念也解开了，只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着实凄惨了些。”

沈祝惊喜地挑挑眉，满座客人大多是凑热闹，听个气氛，没想到白卫凛真是个乖宝宝，竟然认真听了的。

接着昨日才子佳人后院相会的故事，今日故事的男主人公考中了功名，迎娶了女主人公，但是男主人公心中多是对国家的抱负，鞠躬尽瘁身染重病撒手而去，女主人公为他守了一辈子的寡。

沈舟叩着扇子笑笑：“是啊，她男人心中只有国，自然是顾不上家的。”

白卫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还好，我没有。”

沈舟疑惑：“没有什么？”

白卫凛认真地道：“没有妻子，无人可负。”

沈舟摸摸鼻子，哑然。

他在游戏外交过几个女朋友，但走肾不走心。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渣男。这个话题他实在没资格讨论，便乖乖闭上了嘴巴。

白卫凛忽然起身道：“我该走了，多谢沈先生陪我喝酒聊天。”

这才半下午，白卫凛走得似乎早了些。沈祝也不知怎么想的，脱口而出道：“将军晚上还来听么？”

“不来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白卫凛道，似乎是怕沈舟误会，又解释了一句，“我很喜欢先生的故事，只是未来会很忙，恐是没时间。”

“哦。”沈舟有些失望，白卫凛要是天天来，他就能赚他个盆满钵满。

白卫凛离开后，二楼雅座一道探究的目光收回。

雅座静谧，上好的茶水溢着芳香。

纤细的手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了一口，声音带着丝好奇，“他只是个说书先生？”

身边的人伏低身子，恭敬地回答：“此人姓沈名舟，进京约莫有七年，一直在云楼说书，应该没有其他身份。”

“七年之前，他是做什么的，你没查？”声音微低，几分责备。

“这......长公主赎罪，时日太久，小的查不到。”说完，跪地请罪。

长公主看向正在说书的沈舟，神色复杂，“没有破绽，也许是最大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