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开池竞渡
小说: 重生之翰林风月 作者:扶风浪笑 字数:2381 更新时间:2019-11-07 01:06:09
三月初五,金明池开。
开池的时间一直持续到四月十二,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举国上下都可以到金明池以及一众皇家林苑游玩,凡黄屋之所息,銮辂之所驻,皆得穷观而极赏。
因此赴京的人也是一年中最多的。
连日来的检查关引的任务自然是要成倍成倍地增加,天天几乎连轴转。郭珏刚替下一班值守,阖眼不过两个时辰,又得呵欠连天地起身,他望望轮值的册子,觉得自己快要眼花得不识字。
绿舒便打趣说郭璎琅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可不嘛。郭珏一乐,捏了捏肩膀,笑道:“这两天杜将军那头逮着不少人,还破了城南一处暗桩,估摸他们要乱了阵脚。”
“偏挑这种时候作乱,真是的……”绿舒老大不高兴地抱怨一句,又道,“郭大哥,淮阳王也被擒住了这事儿你还不知道吧?”
“你听谁说起?”
“今儿一早太子殿下与公子提起的,谈论淮阳王抵京以后官家会怎么处置他。”
郭珏抿了抿唇,道:“以殿下的性子怎么会提及此事?难不成……啊?”
“啊,忘了告诉你,殿下如今已然神智如常了。”这是皇后身旁的桑冬告知绿舒的,但显然不能这么与郭珏直说,于是她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我自己发现的。”
好在郭璎琅惊讶过度,丝毫没有注意违和的地方。
绿舒便轻轻地推了他一把,道:“郭大哥,时辰快到了,该走了。”
开池以后,金明池会有诸如水戏、水秋千、水傀儡等等各种盛大的节目,也有关扑之类的博/彩项目;初九这一日更有官家亲至池上宝津楼观赏龙舟竞渡,并赐宴群臣,因此宝津楼外皆高设彩棚幕次,许士庶观赏。
因此一大早郭珏就令御林卫把守着东西门以及各处亭台楼阁,他则带着一支队伍守住宝津楼前的棂星门和彩楼;宝津楼上自然是杜逊亲自带领将士保护着。
四妃九嫔也跟着皇后一同前来,欣赏过水戏、用过午膳,迟些时辰在金明池畔还有一场宫廷马球赛。
而此时棂星门前的水中竖着一杆旗标,二十只小龙船昂首翘尾地罗列水心五殿的前方,各有桨手十二人;十艘龙虎船与两艘飞鱼船列阵其后,分置桨手十八人;军校立于水殿之上,以红旗招之,击鼓舞之:鼓点咚咚响起,众多船在锣鼓喧天和四周响亮的喝彩声的伴随下,于浩渺的江水中央向前冲刺,争夺那枚旗标。
几个小皇子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坐着,没多大会儿就下了楼在棂星门里蹿来蹿去。
东南两岸有酒食店舍,四皇子和五皇子站在临水殿前端着一大碗酒分而饮之;一来二去的,又把三皇子和小皇子拉下了场。二皇子脚腕的伤还没好,因此没凑这份热闹,乖乖地在父皇身边坐着,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家如何热闹。
等赵昂找到这些人时,五皇子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了。
“哪儿来的?”赵昂攒着眉,颇嫌弃的样子。
赵寅傻呵呵地笑起来,望向站在他身侧的宋二公子,嘴角咧得更开了,道:“我看到两个白白,大哥可以分我一个了,真好。”
宋晏白:“……”
“想得倒美,”赵昂嘟囔一句,道,“回去歇着吧你。”
赵寅嘟起嘴巴,抬手递上酒盏道:“大哥吃吗?”
“我不……”赵昂刚张了嘴就见他的外公和工部两名官员朝他们走过来,便收敛眉眼,露出个傻气十足的笑容,懵懂地接过那盏果酒就灌了下去,完了还砸了咂嘴笑道,“甜甜的。”
杜纾华见状只有在心底大叹,这傻外孙。
他打发着几个小孩子回宝津楼去,对宋晏白视若无睹,看来当年改制的事情之后,他心里到底还是过不去的,子车家和宋家的人一个都懒得搭理。
不过宋晏白对此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低眉顺眼地跟在赵昂身后,悄悄地问他这么大碗的酒喝下去有没有不舒服。
赵昂摇了摇头,侧过脸颊跟他咬耳朵:“不知道谁给小五的,就怕有诈,但在我外公面前不能露馅儿,只能硬着头皮饮下。”
上了楼,六部的官员和一些翰林官倒是过来给宋晏白敬酒,甚至还有暗示嫁女儿的。
听得太子殿下直接黑了脸。
宋晏白防不胜防,被灌了不少酒,只觉得脑袋昏沉,胃里还烧得慌,特别难受。
他让绿舒和王荇照顾好太子,自己则独自慢吞吞朝着游客稀少的北岸走去,满脸苦大仇深地坐在奥屋后头的长杆子上,捂着腹部,想吐又吐不出来。
奥屋本来是用来停泊龙舟的,现在龙舟都牵到水殿前比赛去了,这边便空下来了,也没什么人来。
他于是想着没人打扰,他好多休息会儿,迟些时候节目结束得差不多了,他这酒应该也能消化得七七八八。
谁知太子这个贯来不让他省心的人没过多久就步履匆匆地找了过来,拧着眉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怒意,不过一见宋晏白就仿佛整个人都松懈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带着浓重的酒气扑到他身边,靠着他的脖颈难耐地叫了一声“阿白”。
太热了。
宋晏白躲了一下,蓦然发觉对方的脸颊贴着自己脖子,着实烫得吓人,不由心中大惊,扶正赵昂的身子,摸摸他的额头、脸庞,担忧道:“怎么了,不舒服?”
赵昂贪恋他微凉的手指,同样炽热的手掌覆盖住他的手,蹭了蹭,道:“我吃的酒有问题。”
“下、下毒了?!”宋晏白陡然拔高声音,惊疑之间把他那点醉意都吓没了。
赵昂软绵绵地靠到他的肩上,有气无力道:“那倒不至于,不敢当真要我的命,顶多就是些合欢散,盼着我惹出什么丑事罢了。”
“合欢散”这三个字直白得不能再直白,饶是第一次听说也立刻能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了。
宋晏白脸色铁青道:“谁胆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赵昂额前憋出一层薄薄的汗,说话的声音都像在忍耐着什么:“你走以后我又问过小五,大约知道是哪些人了,不急,一会儿收拾他们……唔。”
他闷哼一声,吓得宋晏白浑身一抖,偏又不知所措,心慌意乱道:“可此时你要怎么办哪?”
赵昂赤红着目抬头瞥他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没有吭声。
宋晏白心尖一颤,匆匆环顾四周——这片地方本就游人稀少,再加上有奥屋的遮挡,倒是无人注意到他们——他咬了咬牙,把赵昂扶进右侧的屋子里头,小心地阖上门,很是尴尬地问:“要不然我用手帮你?”
赵昂连脖子都红了,想必是忍得非常辛苦,垂着眸,抿着唇,犟着不说话。
宋晏白见状长长地叹息一声,撸起袖子就去掀对方的衣摆,一面还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今日是事出有因,你也没法子不是,好了以后咱们就此揭过,还是好朋友。”
赵昂忍无可忍,险些咬碎了牙,道:“不许说了!”
宋晏白讪讪地撇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