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

余新辰没挂电话，由着电话那边的男人持久的骂骂咧咧说着各式各样的问候祖宗的话。

“余新辰，你要是不守信用，到时候你学校的人啊都知道了你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会怎么办呐，你自己心里也有点数吧。”

这是那个男人气冲冲的挂掉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说来也觉得嘲讽。

当初他们都避之不及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又可以肆无忌惮的拿出来当作刀来戳他的心窝子。似乎那些事情都与他们无关，只是他余新辰做些事情出来叫他们恶心——现在时效期过了，他们不觉得恶心了，就只是余新辰的黑历史。

其实。

可是。

其实余新辰一点也不后悔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那个时候才十来岁。

“滴滴滴——”

是齐恪打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余新辰甚至因为这个陌生人的电话微微松了一口气。

“你好，我是余新辰。”

那边的人轻笑了一声，他似乎实在是才醒，他的声音点沙哑：“我知道你是余新辰。是心情不太好吗？我是不是打电话打得不太是时候。”

“没有。”

“没有什么？”

余新辰像是被问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那边的齐恪打了个哈欠，但是听起来却像是语气里带着阳光：“新辰同学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我不是在那个酒吧打工做兼职吗？”齐恪说话开始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但是我这边突然有事去不了了，又正好这个星期天酒吧活动，人手又不够。我没办法，只好来问问你了。”

“有钱吗？”

齐恪愣了两秒，忙说：“有的有的。薪资比较可观，但是那天是晚上工作。”

余新辰握着手机，不自觉的越握越紧他其实是想去的，但是那个酒吧实在是给了他不太好的第一映像。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是实在找不到人，只好冒昧的来问问你。”

疏远又有礼貌。

但是齐恪这样的话倒是叫余新辰生出来几分熟悉感，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没有不愿意。正好我这个星期天没什么事儿。”余新辰在心里算了算他现在手里的钱，要是打给了那个男人之后估计正常生活都够呛，“我还要谢谢你。”

“那我们周日见，我带你见了店长再走。然后我把你的衣服一起带过来。”

衣服？

余新辰兀的红了脸，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裙子还在齐恪的家里的事情，像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被发现了之后留下来了把柄。

“不不不...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人像是突然有了什么急事久挂断了电话。

“真是。”余新辰呼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齐恪会怎么想他，觉得他放荡还是觉得他是穿女装的怪物？

余新辰想到了他小时候。小时候充满恶意的谩骂诋毁还有小时候的那个少年。

那个叫齐恪的少年，比他大一岁，看起来孤僻又冷漠，像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暴起打人的街头痞子一样。但是又意外的温柔细心，仿佛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什么事情都会为余新辰先一步拿好主意。

可惜余新辰搬走了。

在那个少年表白之后——连一个回答都没来得及给。

余新辰觉得有些颓然，要是没有搬走的话，他们会在一起吗？

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迷迷糊糊的他又睡过去了，梦里有王定棋，有逼着他穿女装的母亲，还有那个追着他要债一样的父亲，还有才认识的那个齐思余，在梦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才认识不久的男人竟然与梦里的少年重合了。

余新辰醒的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好笑，只觉得自己空窗太久，连一个刚认识的人都开始肖想起来。

“孙川——你在吗？”

“怎么了？”

孙川取下来耳机，他看起来像是一直都很忙的样子，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有余新辰叫他的时候，他才会取下来耳机。

“周日可以陪我去海城酒吧吗？”

海城就是那个gay吧的名字，格外敷衍的取了两个区的前后两个字，看起来却意外的有几分深意。

“周日？”

“对。”

孙川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你也要去参加海城的gay圈聚会？”

“聚会？”

“对啊。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孙川笑起来，“是谁约你去吗？”

“我帮一个朋友去做服务生。”余新辰有几分不解，他其实不喜欢男人，所以也从来没有区了解过什么。

他只能说他是恰巧喜欢的那个人是个男人。

“服务生？”孙川摇着椅子就滑了过来，“我可以陪你去吗？真好我对那边比较熟。”

余新辰的生活实在是过于平淡平庸最后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轻轻的应了一声。

“好。”

到周日的时候还是齐恪来余新辰学校接到的他。

因为最近学校要准备校庆的原因，即便是在周末学校里的人也不减反增。

“这边！”

人群里男人冲着余新辰挥手，一边挥一边跳起来，本来就一米八几的男人跳起来更显眼了。

到是孙川愣了愣：“是叫你吗？”

“是朋友。”

不是孙川多管闲事，余新辰这个人简直像是一个自闭儿童，话少沉默，基本除了教室舞蹈室图书馆寝室之外都想不出来他会去别的什么地方。

“你好。我叫齐思余。”齐恪笑着伸出手，他看起来优雅而又绅士，但是孙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像是别有所图一样——毕竟这样明显所指的名字实在是叫人很难不多想。

“你好。我叫孙川。”出于礼貌，孙川还是笑着伸手。

但是余新辰却看出了一种两个国家领导人会面的即视感——还有一种媳妇见公婆的错觉。

啧啧啧。

“你们学校好漂亮。”

齐恪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睛却死死的锁住余新辰的眼睛。

齐恪的眼神过于直白露骨，余新辰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这个人似乎有话要说，那眼神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之后有幸再见到，隐忍而已克制。

可是余新辰不记得自己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