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扯着嗓子唱歌，有人在吵吵嚷嚷拼酒，一个喧嚣而稀疏平常的聚会。

韩砾看似如往常，称兄道弟，吆五喝六，该喝的时候滴酒不剩，要唱的时候拿麦就来，劝酒时卯足了劲，挡酒时也能言会道。

她坐在他身旁，却能隐约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纵使毫无道理，她依旧对自己的第六感深信不已。

冯昭音一直在等待，等他开口，直到散场，韩砾除了些许亲密的动作，言语间并没有提及到。

“你今天有心事？”她若无其事的问道。

韩砾摇摇晃晃，勉强扶住她，语调欢愉的问道“什么？”

“你醉了。”她嫌弃推开了满身酒气的他。

韩砾傻笑两声，“我听得懂你在说什么，有但不能说。”

她忍不住冷声问道，“为什么？”

“嗯？狗屁为什么。”

她的烦躁，不悦显现在脸上，“是我不足以信任？”

他思考良久，只得沉默以对，最终冯昭音扔下他不管不顾，愤然离去。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头脑昏昏沉沉，孤寂的身影被路灯拉的细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里，也不知几时到家。

“辰柯，我有一句要问，你对我可还有感情？”

沈辰柯思绪似乎飘到了很久以前，在一开始，他是如何发现自己“不正常”的呢？

是南嘉，他发现自己对南嘉有了依赖，多了舍不得。恐慌过，逃避过，直到南嘉发现他的反常。

南嘉跑到他家里，堵在卧室里逼问他“你为什么躲着我？”

那时沈辰柯几尽崩溃的说，“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怕你知道会不再理我。”

南嘉安抚道，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只是喜欢上同一性别的人，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不是病，只是有人会有对未知的恐惧，有人会有对灌输的观点的固执。

“我和你，我们是一样的。”南嘉在最后说。

沈辰柯既惊又喜，“那南嘉哥喜欢……”

他却没有问完自己的问题，因为他不止喜欢南嘉，他还认识徐炎。明明一切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他之前却从未想过。

再次开口却是艰难的问道，“你和徐炎……”

“是，我们是情侣，抱歉没有告诉过你。”

沈辰柯后来还同徐炎进行过单独的谈判，大概就是警告他如果对南嘉哥不好，自己随时会抢回来的。徐炎当时并没有笑话沈辰柯孩子气，而是坚定的说你不会有机会的。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不再想起南嘉，而变成另一个孩子气的面孔，随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牵动着自己的喜怒。那个人欢脱神经，会和自己开不合时宜的玩笑；却又小心翼翼，会照顾自己敏感的小心思。

他也曾以为自己不会再喜欢上别人，可那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占据了他的生活。

可现在的韩砾，身边有冯昭音，不知醉在何处，与何人高歌。想到他同自己说话时嫌弃的神情，顿时如芒刺背。

沈辰柯听见自己笃定的说，“现在只有对兄长的敬重和关心，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