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流下山后一直以易容过的脸示人，在沈如年面前也一样，并且吃了变声的药，声音更加粗糙嘶哑。

具体点来说，两个人现在在秦州，所在的客栈离黑涯山不远，风无流想回就能回魔教，不过距离丽州却有点远，两个州同属江南范围。

昨晚上，沈如年知道了在他昏迷期间，一直是风无流给他擦脸洗身子陪他睡觉的事实后，坚决又找小二开了一间房。

大早上的，沈如年一抬头就看到了风无流眼底下浓重的黑眼圈，这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小二，早上都有些什么吃食？”沈如年招手道。

沈如年不长的头发直接用布条束起，一身普通灰色劲装，腰上一个黄色麻布袋，鼓鼓囊囊的，唯独就是没有带剑。

这也是风无流一直很奇怪的地方，他不是自称剑客吗。

“多着呢，您看上面都写着，有白米粥、煮鸡蛋、菜包子、酱牛肉、花生米……”

沈如年看着写着菜名的牌子，掏了掏袋子，一文，两文，不是吧……自己离开丽州时不是带了几两碎银子吗？

“如年，我有钱的。”风无流笑道，“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风无流说完继续用手帕擦着布满油污的桌子和凳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如年说道，“来份酱牛肉，五个包子，一碗白粥！”

沈如年专心地边喝粥边吃包子，突然发现自己盘子里多了一个剥好的鸡蛋，一看风无流，他正在小心地剥另一个蛋，本来点好的粥一口也没动。

“你怎么只喝一碗粥？还把蛋给我了。”沈如年问道。

风无流微微皱眉，说道：“我不太习惯吃外面做的饭菜。”

“你也不像哪里出来的富家公子啊，这么挑食？”

“会吃辣吗？”沈如年问。

“……会。”

沈如年又叫了两个白馒头，一盘素牛肉，还有一碟辣油，然后把沾了辣油的牛肉塞进馒头里，满满当当的。

“吃吃看。”

风无流全程看着沈如年的动作，没想到最后把馒头给了自己。

“好吃吗？”

“嗯。”风无流点头，笑弯了眼睛。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从小到大，也最好这一口。饿的没饭吃的时候，最想吃的，就是这个……可惜这辣油味儿不太对……”

沈如年一开始本来想着跟风无流做个朋友，抱个金大腿。没想到人家的意图很明显——我要跟你困觉。

沈如年在喝茶的时候，风无流会及时给他倒好下一杯；他嫌热的时候，风无流给他扇扇子；他想吃什么，风无流就给钱让小二跑腿去买。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风无流是他家仆呢。

沈如年看得出来，对方是从来没有伺候过人的，总是笨手笨脚的。倒水会烫到自己的手，腰带能直接给自己打个死结，花钱心里没数。不过最让沈如年在意的是，风无流无时无刻不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像鼻涕虫一样甩都甩不掉啊。就连沈如年上茅厕和睡觉的时候，他都感觉到风无流就在盯着自己。

这种生活谁受得了啊。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定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