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钦此次进京赶考，惊动了林府所有人，林老太爷还有叔伯们都来送他，不过林楚钦表面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舍。

“祖父，孙儿就此拜别。”

为了方便，林楚钦购置了一辆容纳三四人的大型马车，足够遮风挡雨，也可以在里面暂时休憩。

林小冬本来自告奋勇想要驾车，但是被公子拒绝了，请了个熟悉路况的老车夫。

所以说，接下来的一两个月，他和公子都要在路上度过了。

两人进马车都是脱了鞋子的，车内干净舒适，四周有暗格，放了一些茶水糕点之类的。这十年来，最让人安心的时刻就是和公子一起读书了，他喜欢看书，书里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可以安静的，什么话都不说。

但是……外面的鸟叫声，热闹的人声啊总是惹得他频频向外看，因为他实在太久没出过远门了。

“刘叔，进来歇会儿吧。”林楚钦掀起门帘说道。

“林公子，我可累不着，这些路我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遍了。况且，我收了您和老太爷那么多路费，更得上一百个心。”车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五十多岁，身体还很强壮。

林楚钦没想到林丹华私底下也给车夫工钱了，不禁好气又好笑，接着说道：“我刚好在里面坐得闷了，想出来透透气，我让我家书童驾车。”

“哦，好嘞，外面这景色确实不错。”

稀里糊涂的，林小冬坐在了马车前头，自家公子却在驾车。

林小冬想要接过缰绳，却只听得林楚钦说道：“我来就行了，你乖乖坐着。”

林楚钦摸了摸他的脑袋。

“去把里面的坐垫拿出来吧，这里坐着怪不舒服的。”

林楚钦仍旧有摸他脑袋的习惯，跟他说话经常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林小冬皱了皱鼻子，比划道：公子，我是大人了。

“嗯，我知道。”

林楚钦好似没有领会到他的想法，只是点点头。

林小冬气馁地进了马车，给刘叔倒了茶水，又把公孙丽新做的两个软垫子拿了出来，红色的底料，上面绣着各种花鸟，正跟眼前的春色相配。

林小冬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公子怎么会驾车啊，难道是无师自通，那也太厉害了。

小腿放在马车外一晃一晃的，林楚钦微微皱眉，出声道：“小心别掉下去了。”

林小冬点点头，不过平时柴七驾车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坐的啊。

公子平日里也会教他画画，但是他总学得不像样，要是能把眼前的青山绿水，还有路边的花花草草都画下来就好了。等到十年后，二十年后，六十年后，他是否还会记得此次旅途呢？也可能那个时候，公子的身边……早已有一位良人了。

看着身边的小小少年一会儿兴致高昂地看着路边的风景，眼神偶尔驻足在新鲜玩意儿上，一下子又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楚钦第一次，如此想要跟他说说话，想让他亲口告诉自己，他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