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眼的光芒让狐狸睁不开眼睛，等到光芒消失，爪子落在地上，狐狸这才看清他来的地方。

是一个很别致的水宫，冰玉雕琢的梁柱，琼楼仙境。

紫雾包裹住狐狸，白墨辰出现在紫雾中。魅惑的狐狸眼迅速锁定了前边转瞬即逝一抹水青色。他快速追上去。

一路悄悄跟在水仙和阿月姑娘身后。

水仙带着阿月进入水宫，阿月吓的哆哆嗦嗦，不敢动弹。水宫内，摆放个五米高的龙神像。

阿月哆嗦的跪下，忍不住哭了起来，“水仙大人，我求求你，放了我，我爹娘还需要我照顾，我不想死，呜呜呜……”

水仙全然没有理会阿月的哭泣，苍老的目光在看到龙神像的那一刻，变的柔和。“负屃，这是第一百个了，等她一死，你我身上的诅咒也会破解，我们又能重新在一起。”

白墨辰躲在冰柱后，听着水仙的话疑惑不止。他真的是神仙。

水仙伸出手，手掌中幻出一把利刃，阿月吓的瘫倒在地上，不停往后退，面露惊恐， “不要，不要……”

白墨辰犹豫着要不要救她，水仙空出的一只手施展了仙术，阿月的身体瞬间不受控制的朝他过去，漂浮到半空中。

“对不起。”水仙无情的说完这三个字，手起刀落，鲜血染红了冰色的地面，龙神像上也溅上了几滴鲜血，阿月瞪大了眼珠，脖子汩汩往外涌着鲜血，挣扎了几下后，她没了生息，像是一团棉花，落在地上。

白墨辰心下一惊，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脸色白了几分。

水仙的脸上也染了血迹，不过他非但没有觉得恶心，反倒感到一丝畅快，微笑着闭上双目，朝着龙神像张开双臂，仿佛在迎接什么洗礼。

白墨辰背过身，靠在梁柱上，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恰好看到至清急匆匆的赶过来的身影，惊喜。

和尚，你来救本狐了！

白墨辰赶忙变回了狐狸。

匆匆而来的至清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狐狸，见到的是鲜血四溅的水宫，他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过了片刻，什么也没发生。

水仙震惊的睁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会这样。”他蹒跚的在一旁翻找出镜子，惊恐的摸向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还是毫无变化，“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这样，负屃，负屃！”他神情慌乱，冲动的一把扑到了神像面前，老泪纵横，“负屃，你为什么没回来！”

负屃这个名字狐狸倒耳熟。龙族的八太子，而水宫中的神像也正是八太子的龙神像。仙族的事情它不甚了解，只是偶尔听族里的人提起过几次。此人和八太子会是什么关系。

水仙魔怔了一般，泪水落下，由哭转成了冷笑，狂笑，突然开始疯了似的破口大骂，“龙王！你终究是骗了我！骗了我！你害我仙不仙，妖不妖！你出来，出来啊！”他朝着水宫大喊，余光瞄到那抹灰青色的身影，他看过去。

至清愠怒的取下菩提，口中默念佛经，可佛经根本对他没什么用。

水仙苦笑。“我不是妖。”

至清怔住，“你是仙，为何，为何你要滥杀无辜！”

“你不会懂，这一百年，我是如何度过的，如今，我身上背负了这么多人的鲜血，早就该堕入魔道。”音落，扑通一声他双膝跪地，神色已经几近绝望，“小师父，你会灭仙么，将我的仙骨收走吧。”

“阿弥陀佛，小僧只会收妖降魔。”至清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过，你罪孽深重，迟早，是会受到天雷地火的惩罚。”

水仙无奈的笑了。突然反应过来。

“龙王，我终于明白，你对我所说的惩罚是何物了，呵呵，原来这才是你对我的惩罚！”水仙说着，神情变得狠厉。

我不会让你如意，你不是想让我死吗，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得什么善果！

水仙跪在地上移动到至清跟前，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你能帮我，你一定可以帮我。”

至清紧锁眉头，未语。

水仙看向后面的尸体，心一狠，伸出手插入自己的胸膛，至清诧异的长大了嘴巴，水仙就那么硬生生的将自己的仙骨掏了出来，整个人虚脱的倒在地上，脸上瞬间就失去了血色，痛苦十分的扭曲了面孔。

水仙将仙骨幻成了一颗冰玉丸，用尽体内最后一点法术，递送到阿月嘴中。

阿月脖子上的伤口缓缓愈合了，血迹也失踪了，她大喘了口气醒了过来，害怕的躲到至清背后。

至清蹲下身，扶住他，“你……”

水仙虚弱的笑了笑，“我知道我罪恶深重，不配为仙，迟早是要被剔除仙骨，被天刑折磨的，求你念在我救回了她的份上，帮我一个忙。”

“你说。”

“去东海，找龙族，呃，龙族、八太子，负屃，你，你帮我、呃帮我告诉他……”他艰难的说出每一个字，“告诉他，我等了他，一百、一百年，再也，等不下去了，如果龙族的人、告诉你，呃，负屃不在，你千万不要相信……谢谢你天……”

话还没说完，他闭上了双目，容貌在此时发生了变化，从一个佝偻老人变成了一位年轻俊秀的青年男子，又在一瞬间，身体化作了水珠消失在至清怀中。

至清怅惘了。隔了好一会，直到阿月叫他，他才回过神。

“狐狸，小狐狸！”至清反应过来，开始四下寻找狐狸的身影。

而在角落的狐狸很不开心。笨和尚，现在才想起本狐，本狐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看到狐狸，至清大步跑过去，一把紧紧抱住了狐狸。

啊！和尚！你要勒死本狐了！

至清抱到狐狸，佛心才镇静下来，脸上担忧的神色逐渐消失，“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呢喃着，松开狐狸，换上板正木讷的表情，转身去看阿月，“阿月姑娘，小僧带你离开吧。”

狐狸气的跳了起来。和尚，你来是为了本狐还是为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