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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物集

    一座小楼,一盏锦鲤花灯。 门匾上,丹砂隽写三个字: 馆禾馆。 小楼内,旗袍少女,三瓣花钿,手捧残烛,她微笑地看着每个进店一观的顾客。 “你好,我是馆禾馆现任管理者,我叫馆愚。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进入这座小楼的客人会看到柜台上放着一只木架,木架上挂着五个木牌,上面分别写着:典当,寄存,定制,贩卖(交换),回收。 “那么,请问你需要哪一种业务呐?”她问。

    篇三 一世妆(9)

    小说: 寻物集 作者:荔枝呀美人 字数:2344 更新时间:2019-04-25 19:13:16

    ——我……

    沈钰濯只开口一字,眼前的少女忽然犹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他心一慌,当下便立即扑了过去,扑了个空。

    他急切地开口,想叫出一个名字,但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画面一转,沈钰濯已是十岁的模样。这个时候的他病得严重,再也拿不住笔。

    他躺在床上,看着那红衣少女站在自己的床边。

    她问:你是不是要死了?

    沈钰濯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又问:那你现在觉得痛苦么?

    沈钰濯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她说:我不要你死掉,也不要你痛苦。阿钰,其实我可以救你。

    沈钰濯看着她:我不要你救。

    她着急:为什么?

    沈钰濯偏过头,不愿搭话。

    她却笑了:你说过要娶我的,我还没有等到你,你怎么可以死掉呐?

    沈钰濯一听,急忙又转回头,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后来,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虽然小病仍接连不断,却再也没有像这样病情危急过。

    当然,他也再没有见过她。

    迷迷糊糊中,沈钰濯还接连梦到了其他的事情,都是些琐碎的记忆,串联起来之后却是和那红衣少女息息相关的一切。那些相遇的日子,相识相知的生活。她在沈钰濯的身边陪伴了五年,却在故事的最后不辞而别。

    沈钰濯又睡了过去,再无意识。

    兜兜转转,不知多久,等他再度有了意识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嘴上一片湿漉。那湿漉的液体甘醇香甜,诱得他不停地去舔舐。

    ——阿钰……

    ——阿钰……

    他听见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阿钰,我的时间到了。

    ——阿钰,我不能再陪你了。

    ——本以为这一次的时间会多一些,结果……还是不行呐。

    ——我做不了你的娘子了,阿钰。

    ——可我想救你。

    ——阿钰,多喝一些吧。等你醒了,一切都好了。

    ——再忘一次我吧,阿钰。

    这声音轻幽,却惊得沈钰濯心脏一抽。

    他睁了眼,房内安静冷清。

    沈母进了房,见自己的儿子苏醒,满心欢喜。

    “阿娘,花萝呢?”

    “……那是谁?”

    沈钰濯看了一眼沈母,眸子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花萝失踪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个人,整个沈宅没有人见过她,包括那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有洞房花烛之夜。所谓的相遇,婚姻,都成了假象。

    但沈钰濯不信。他站在院子里,仰望着高墙。

    那堵青色的墙隔开了两个世界,阳光好不容易越过高墙,被折散的金色光线就碎在他黑色的眸子中,漾出一片水光。

    他在想,花萝究竟去了哪里。

    后来的某一天,沈钰濯知道了所谓的真相。

    ——道长,那妖女不是已经被烧死了么?为何又来纠缠我儿子!

    ——那妖本是画中之妖,要将其画像全部烧毁殆尽方可解数。

    ——都是那妖害得我儿子如此痛苦。

    ——倒也不能这么说,若不是那妖甘愿毁了自己的道行……

    ……

    那天,沈钰濯原本是去给沈母请安,却意外听到沈母院子里有说话的声音。这般听着听着,他便再也没有勇气去推开门。

    花萝死了。

    被烧死的。

    是为救自己而被烧死。可自己的母亲却一直在“那妖物那妖物”的这般叫着花萝。

    沈钰濯忽然转身就走,他心里很清楚,花萝不是妖。

    当日的深夜,沈家大宅燃起了熊熊大火,惊醒的众人纷乱救火。

    逃散,扑水,哭喊声,繁杂错乱的脚步声和一桶桶泼上去的水,却怎么也扑不灭那猛烈的火势。于是,众人开始绝望和谩骂,慌乱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这是孽障!沈家人的孽障!那一下子全都乱套了。

    这话一落,那些从沈家宅里的逃出来人和本着好心前来救火的人们,都仿佛魔怔了一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木桶,开始不管不顾像是疯了般的四处逃散,他们迫切地要逃离那如地狱般的火场。

    然而,骚动的人群中还是有人回头望了一眼——橘色的火业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头充满怨气的凶猛野兽撕咬吞噬着沈家的大宅子。就真像是喊出的那一句一样——那是罪,沈家人惹上了的孽。

    但实际上那颜色还是很美的,就犹如花萝的一袭红装——衣襟上泛着一层层的莲花,颜色魅惑,却也满是血色。

    ——我的名字叫做花萝,是你的娘子。

    ——沈钰濯,你记不起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要死。

    ——没有什么为什么。沈钰濯,我是你的娘子。我只会救你,不会害你。

    ——对不起……沈钰濯,对不起……忘了我,忘了我!

    ——沈钰濯……沈钰濯!

    ——沈钰濯。

    ——沈钰濯,我是花萝,是你的娘子……

    一袭红装,满室血色,最后的一声声呼唤中包含着浓浓的爱意和不舍。她没有恨意,从来都没有。她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

    沈钰濯着一套红衫坐在床头,怀中抱着一套嫁衣。他看着花萝的面音笑容在眼中逐渐淡去尔后再也无法勾画出最初的模样,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子因咳嗽而剧烈晃动,那一口气吊在喉间怕是即将咳断。

    “花萝……”最后,他艰难地开口再次呼唤这个名字,他连最后一抹安慰性的笑容都没来得及露出,然后就十分虚弱的,永久地闭上了眼。

    火势越来越猛,越发逼近。被烧断的梁木掉了下来,墙也塌了。整个房子都塌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埋葬,一切都已结束……

    终于要结束了。

    但是,真的要结束了么?

    黑暗中,一汪清水,不知哪儿来的水珠子滴落其中,发出了极为空灵且神秘的声响。

    一滴,二滴,三滴。

    直至这水滴声越落越响,越落越急促,泛出的涟漪顿时就花了视线。还远不止如此,水滴声声,又忽然响起轻微一阵“刺啦”声,一烛橘火幽幽颤颤地在黑暗的某个角落中亮了起来。

    这盏橘火一亮,整片空间都渐渐染上了亮色,虽不甚明晰,但好歹能看清了不少东西的轮廓。

    这时,又细细看这烛,竟是通体雪白略带血丝,虽然燃出来的火焰是普通的橘色,但火芯子里却还悄悄地燃着金色的圆状物体,是个不凡之物。承载烛体的器物也亚金色的杯盏,虽肉眼看不出年份和质地,但想来也是个极好的东西。

    这两样东西皆是不凡,点亮这盏烛火的人更是不凡。

    捧烛火的是位少女。

    少女明媚皓齿,笑容恬淡。赤着脚身着一袭粉白色的衣衫,裙角摆动的时候还看见了那上面绣着一条颜色轻浅得快要看不见的锦鲤。她额间也有一抹三瓣花钿,显得明艳动人,只是左眼处的疤痕略微狰狞。

    烛火亮光闪闪,晃动斑驳阴影,洒在她无暇洁净的脸上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是馆愚。

    馆愚捧着烛火,神情淡淡,只说了一句,“蠢物,还不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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