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薰望向老齐，说：“回来了？”

老齐笑了笑说：“如你所见。”

梦娴笑了笑，尴尬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不会要自杀吧？这里的湖水不好喝。”

“什么呀！？老薰是那样的人吗？她一定是来闹海的。”老齐纠正道。

“这里...有我们两个的回忆。”老薰一句话让两位话唠安静了下来。

梦娴对老齐说：“走吧。”说完老梦和老齐就溜了。

“回家吧？”

“我还有家么...”

“那就去寻思念你的人。”

“思念我之人！？”老薰回过头，望见那双宝蓝色的眼眸。

“思念你之人所在之处，就是你的归宿。”

“那...思念我的人...是你么？”她低下头。

他伸出手，叹了口气，说：“但愿吧。”

“第五年了，我以为你忘了。”他那宝蓝色眸子中透出一丝小孩子的气质。

老薰低哼一句：“真的这样想么？”

它们又来了，每一年它们在这个时候飞来这里，来年春天的时候再飞到尽头的那边去，又是在这个时候，刚刚好，它们不是谁，它们是...其他人。

“候鸟...”老薰苦笑，“四季更迭匆匆而过，我要用多少年可以等到你，连对我的思念都成了例行公事还带着敷衍，我们说说话好么，像从前一样？”她沙哑着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内心，越说越想流泪。

“以前便是以前，从不会重现。”说完只剩下他日落荒背影。

海风吹得老薰生生的疼。

‘以前便是以前，从不会重现’这句话在老薰的脑海里绕来绕去。

从那以后，从前变成了回忆，回忆则是永远，不需要时时想起，却从未离开过。

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别哭了。”清晰如阳光般的女声萦绕在老薰的耳边，是林小芮。

恐怕林小芮来，是要看热闹的吧？

老薰冷哼一声说：“我已经到了需要别人怜悯的地步了么...连我自己都开始心疼我自己了呢，你说对不对？一样的都是妖，一样的爱上了同一个人，为什么结局就是这么地不同？我是做错什么了还是怎么了？”

说完她拭去眼角的泪光。

“为什么不肯放手呢？放手多好？知道自己得不到，就要学会放手，别到最后落下个做绿婊的结局，呵呵呵。”小芮坐在智薰旁边的石台上。

“你曾经是怎么待我的，我是永远不会忘却的。”老薰狠狠的说。

“那就永远不要忘记好了，记得我的好，记得我的存在。”

老薰转过头来望着小芮，说：“赵辰逸怎么办？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么？”

她不多说什么，对老薰实话实说，她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知道。知道也不会改变现在的事实。”

“他现在过得好么？龙泉剑和空梦弓找回来了么？”她淡淡问道。

小芮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比刚才大了几倍：“你知道它们闹出多少乱子么？”

“不知道。”这句话陌生却又温柔，可以应对一切的选择和问题，老薰是多么喜欢这句‘不知道’。

关系总是并存着，躲也躲不掉，只能去面对。她就是她从来没有变过，林小芮...柔弱的外表下一颗坚强的心。

我说着我口中敷衍的话，什么时候我们不敷衍别人，什么时候我们不被敷衍...

她笑笑，道：“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只要知道赵辰逸他还安好那我就知足了。”即便赵辰逸憎恨着这眼前的一切，憎恨着今生的命运，憎恨着智薰。命运——智薰。

可老薰一直相信着，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一直相信着，赵辰逸并非忘了她，而是因为爱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爱，甚至从心里否认自己的爱。爱情是什么，不巧我们都沦陷。

老薰这才反应过来，老丁出来浪怎么没带自己的女朋友，而是把林小芮这尊大佛费尽力气搬了出来，于是道：“冰凌呢？她不是应该跟着丁钰阳出来么？”

“冰凌！？你觉得他会让自己的女朋友知道你跟他还有什么同学之外的关系么？”小芮叹了口气，心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傻的命女（掌控相思树开灵的人，也就是掌握着各事命运的人）。

老薰没有理会小芮这么敬业的口水词，回答：“他会的。”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他会...他会的？

老薰就像一只水母，水母死后会变成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没有来过一样，没有人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相信...相信...他一定会解释清楚的，他一定会想起我的。我，便是他的归宿。”老薰继续说着：“这世上，有哪一个像我一样关心他胜过爱自己，只有我，只有一个我。”老薰默念着，不管小芮听没听到。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的。

思念你的人所在之处，便是你的归宿。

作者大大我常常会想，归宿到底是什么呢？适当的放弃，是为了更好地拥有。我们想抓住的东西太多，抓住了，却舍不得放下上一个。

“放不下就是一种失去。”

“可我依然相信着，他，也是我的归宿。”老薰抬起头，望向天空，仿佛看见了他会笑的眼睛。

那宝蓝色的眼眸，从没变过。不需要常常想起，却从来没有忘记。

“闹够了？”风静静吹着她额前的碎发，一群候鸟掠过，就连时间也安静下来。

雾把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笼罩着，虽然不像大雪那样壮观，也不像小雨那样缠绵，但它却像一位母亲一样温柔。

永远不知道雾散后他变了么...

老丁的声音沙哑着：“回不去了么？”话语中像是说着‘回不去了’。

以前便是以前，永远回不去、到不了。

她重复着那日他说的话：“从前便是从前，回忆就是永远。”这是他说的，老薰一直记得，不需要经常想起，永远不会忘记，“哭着哭着，便忘记了痛。”她继续说着。

他有气无力地说到：“我说...她还会回来么...”夜未央繁星落眼眶。

“不能哭，”她望向天空，想象着他那宝蓝色的眼眸，以前便是以前，永远回不去、到不了，“她还等你回去呢...”

“她！？除了你，谁还会在乎我？”

“是嘛...”听到这话，老薰笑笑，依然看不到他记忆中宝蓝色眸子，永远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