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池中起来后，丫鬟拿来衣服为白妖穿上，白妖回到屋中，很快就睡下了，半夜，因为白墨齐的事，闹的白妖都不敢踏实的睡觉，坐在床前，白妖开始望着远处发呆，竹蜓似乎也感觉到了白妖的异样，起身往白妖这边来了。

门前，白妖也已经感觉到了竹蜓的气息，“进来吧。”

看着白妖忧愁的模样，竹蜓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你怎么不睡？”

“那你呢？”白妖倒了杯茶，放在竹蜓面前，虽然竹蜓不能喝，但这毕竟是待客之道，“半夜还在府中走动，你又是因为什么？”

“千叶没醒，我睡不下，况且我又不是人，睡不睡都一样，倒是你，打从白墨齐出去后你就忧心忡忡的，既然担心，为什么不跟过去？”

白妖叹了口气，“他不要我跟，况且，这里也需要我，因为我们，千叶和谛渐变成了这样，我要是走了，谁来保护你们？”

“你不必担心，其实，白墨齐会重要一点，他毕竟只是人，也没有什么能力。”竹蜓起身，向门口走去。“妖界那么多人盯着他，他更危险，失去爱的人，这种感觉我懂，白妖，放在那日，我也会那样做。”

“竹蜓。”白妖突然叫住竹蜓。

“嗯？”

“千叶的事，对不住了。”

竹蜓一笑，便出了门，远远的风中，传来了竹蜓的声音，“这事，怪不得谁，生死天注定，天若亡我，谁还敢留。”

白妖想说，就算是天注定的事，也可以违背，在事情未肯定之前，就该试着去拼一把，不去做，怎么知道那是谁说了算，就好像白墨齐，生死薄明确的写着死于未时，可是现在，不仅过了未时，还过了好几日。

窗外的风，冷的刺骨，漫天飞舞的雪，落在院中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看着白色的雪，白妖脑海里，想起了白焱登基大典时的场景，那时的白妖还是夏如令，去往宫中那时，听闻原本的皇帝因病让位，从府中丫鬟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白墨齐的传言，可是那一次，文武百官，上上下下，从宰相到各府公子小姐，凡事有些身份的都进了宫，自然也少不了夏如令，可是偏偏不见四王爷，而那时，京都也是下着这么大的雪。

白妖知道，回忆过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的软弱，可是那一刻，白妖满脑子都是白墨齐，不一会儿，窗外有了些动静，白妖起身，刚打开门，一只飞镖就飞了进来，“是谁？”

刚想去追，白妖就嗅到了那只镖上有着白墨齐的味道，绑在镖上的布料，是上等的丝缎，那淡蓝相间龙纹，一看就是白墨齐身上的，崭新的缺口一看就是才从白墨齐衣服上撕下来的，白妖摊开那块布，上面写着：王爷申时出了西晋，在路途中的客栈休息，安然无恙，王妃勿念。

看到这个，白妖便松了口气，可是回到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一早，白妖便去了千叶房里，躺在床上的千叶，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兴许是那大夫给的药有了作用，吩咐好丫鬟照顾好千叶，又反复的叮嘱记得千叶的药后才离开。

站在城墙上，西晋以外，白茫茫的一片，兴许还是太早，地上都没有行人路过的痕迹，白妖身穿的红裙，在空中舞动，介子旭只是在远处看着这似梦似画的一幕，不敢上前打搅。

许久没有活动筋骨，只觉得身体像是不灵活了，白妖跳下城墙，出了西晋城，在城外宽阔的地方练起了身手，从手指中放出的狐火，还没放出去又被急忙的收了回来，白妖记得，除了天雷，还有另一个招数，但又想不起来。

远处，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哼唱什么，又像是在抱怨哭泣，白妖寻着声音走去，可是到了那地方，也只是闻其声不见其人，每当白妖移动脚步，那声音就在白妖耳边，如影随形的跟着白妖。

“是谁？是人是鬼都出来。”

“我？”女人的声音尖利的笑着，像是在嘲笑白妖，“我就是你啊，夏如令。”

白妖一愣，“什么意思，你出来。”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邪念，我是替那些你害死的人回来报仇的，夏如令，就算你重生了，你也只是夏如令，你害死的非语，害死了叶蝶，害死了千叶，你会害死所有人，包括白墨齐。”

“没有，我没有害死他们。”白妖的内疚，一点点的涌上心头。

“白妖。”介子旭赶了过来，踩灭了白妖身后的影子，“别中计了。”

“介子旭？”

“这是小妖的计谋，你别信他的话，别让他有可趁之机，你别忘了，你是白妖，不是夏如令，你是九尾天狐。”

白妖突然醒了，她是九尾，也是那个报仇雪恨，发誓会护白墨齐一世周全的白妖。妖的力量，越是强大，就越是危险，看着现行了以后一个劲装可怜的小妖，白妖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放走了小妖，“我最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双手，我不想沾满鲜血。”

介子旭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只是留下了一句，“你有逃不掉的使命。”

阎罗和周峙追着那个自称是常卿的人，直到在西晋与京都交界的悬崖前才找到常卿，面具之下的男人，轻轻的摘下面具，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让人看着不舒服，接着摘下的面纱，被风扬去了远方，常卿笑着，那张英俊潇洒的脸，无害的笑看起来是那样的俊美绝伦，甚至不输白墨齐和花木倾，“周峙，好久不见。”

周峙愣住了，这确实是十多年前自己下葬的常卿，可是这一刻，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常……常卿？”

“你还是老样子，那么多年不见。”

常卿的温柔，只有周峙明白，常卿向来不与别人搭话，却与周峙无话不说，“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我不会死的，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

“这十多年，你去了哪儿？”

“天神要回来了，再过不久，他就会回来，我要迎接天神回殿。”

阎罗一惊，“你说刹罗要回到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