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一阵疼痛，如同痉挛一般，疼得他脑袋上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来。蜷缩在一起跟个小虾子没什么两样，一只手抓着床单，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腹部。

“书寒，书寒……”到最后，声音都渐渐恍惚了。

沈书寒坐起身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一阵懵。短暂地回神之后，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肚子疼吗？”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紧得让何南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也疼得厉害。下一秒就听到她的询问，急促中带着几分不安，与此同时，她的手指也骤然紧缩，指尖有着轻微的颤抖。

她是在害怕吗？

她在乎这个孩子的，对不对？

何南音被自己脑袋里蹦出来的念头惊呆了，可是一瞬间又想起了她说打掉时眉眼冷冰冰的样子。

怎么可能在乎呢？她不是巴不得这个孩子赶紧流掉的吗？

他下体处干净的白色睡衣上的一小团红色刺伤了沈书寒的眼睛。

红艳艳的，让沈书寒一瞬间就想到了从前的小说里总是提到的彼岸花，光彩夺目的血红色，象征着死亡。

她一下子慌了神，将床上蜷缩成一小团的他搂进自己怀里：“我们去医院。”

那些冰冷的器械在他的小腹上移动，他屏着呼吸，仔细地瞧着那冰冷屏幕里小小的一团。

“前一段你时间心情怎么样？”

“不太好”何南音不安地看了眼沈书寒，小心翼翼地开口。

“先兆性流产。昨晚房事太激烈了吧，而且孕夫前一阵子情绪也不好。他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怎么都不注意着点。仗着自己年轻，就玩儿得这么疯，以后有你们后悔的时候。”医生摘下伸手他的口罩，板着脸教育沈书寒。

沈书寒很乖巧地点头，就连上学时老师的训话都没这般听话过。

病床上的何南音听到这边的谈话，忍不住红了脸，不动声色地用手指盖住了自己的脸。

这种事情被别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公开出来，让一贯总是在人前保持着宠辱不惊的他也羞耻到不想再见人。

“我开了些药，以后好好养着。”说完留下一张处方就走了。

“让我想想，昨天晚上，是谁主动勾引我的来着。”

沈书寒看着拿双手遮脸的何南音坏笑个不停。

当他在自己身下扭着身子，眼神迷蒙，哼哼唧唧地邀请她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以至于最后还是顾忌着他肚子里的孩子在他软绵绵的求饶声中停了下来。

何南音愤愤地将手取掉，抬眼委屈地瞪着沈书寒：“书寒”。

这女人，还要不要脸了啊？

居然，居然说这些话。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般地不要脸。

恶趣味地看那人的脸越来越红，桃子一般水润润的色泽，忍不住一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走了，回家照顾我家宝贝去喽。”

“你别抱我，我自己会走。肚子已经不疼了。”何南音推拒着沈书寒伸过来的双手，红着脸不要她抱。

来医院的时候就是被她抱进来的，被外面的人围观了那么久，他可不想再被那些人盯一路了。

牵着他的手一同去买了药，顺带着陪他去附近的超市逛了逛。

沈书寒发现，何南音怀孕后愈发像个小孩子了。

购物车里大半都是他挑的零食，一些梅子，薯片，一大堆的水果，蔬菜。逛到服装区的时候，何南音左看看右挑挑，还让沈书寒试了很多衣服。

沈书寒原本是不想试的，觉得实在麻烦。奈何何南音特别想看她穿这件衣服，拽着她的袖子，故意用软软的调子说话：“试试吧，很好看的。”

沈书寒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去试穿了。

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何南音的眼睛霎那间就亮了。沈书寒比较瘦，身材比例完美，是典型的衣架子。

她试的正是一件何南音看上的黑色风衣，立领的设计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帅气。斜斜的拉链口袋以及长到大腿中间的两摆，愈发将沈书寒衬得修长挺拔，让人忍不住觉得这衣服好像就是为她量身设计的一般。

何南音准备去结账，一转身就看见卖衣服的小男生也正两眼放光地盯着沈书寒瞧。

顺着他的视线走过去，恰好挡住了他看沈书寒的目光。

“结一下帐。”

“好的，您稍等。”

“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直走一百米就到了。”

何南音原本想自己去结账的，忽而改了主意。将包里带的卡递给沈书寒：“去结账吧。密码是你的生日。”

“好”沈书寒将他的手握紧，放进了他的口袋里，没接他递过来的卡。

“乖乖在这里等我。”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后，转身走了。

小男生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沈书寒的身影，直到何南音重重地咳了一声，他才讪笑着转过脸来。

“我家妻主好看吗？”脸上挂着的微笑是他面对外人时一贯的平和与温柔，以至于这句话说出来让人觉得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询问。

“好看。”男生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害羞地低了下去，有点难堪。

“我也觉得很好看呢。”说起沈书寒，何南音都不自觉地有了些小骄傲，如同说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件最珍爱的玩具，满眼里都是占有欲。

沈书寒一回来，何南音就主动地去牵他的手。男生的目光一直跟着两人远去，才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单子叹了口气：“两个人，很般配。”

给沈书寒买完衣服后，原本打算回去的，可是沈书寒一转身，就拖着两套男装出来了，笑眯眯地问他：“好看吗？”

他只是点了下头，沈书寒就去付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