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余勉强扶着李小航到他的车前，打开车后座的门把他扔进去后甩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一矮身坐进去，关上车门后，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很久没都有动静，一双眼睛没有什么焦距地直直看着车前玻璃窗外。

他保持着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腰背笔直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他突然把头埋在方向盘上，闭着双眼，呼吸这才有些紊乱起来。

是他！

虽然他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

陈秋余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关节都有些发白。

夜晚晃眼的霓虹灯将黑夜照映的犹如白昼，酒吧门前闪烁的霓虹灯透过车前窗映在埋在方向盘上的脑袋上，能看见他露出的两只耳朵已经红了个彻底。

陈秋余平静了好半晌，勉力压下一直在狂跳的心脏，缓缓恢复正常才抬起头来。

或许是霓虹灯的原因，他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酒吧门口的车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顺着车道离开。白天下过雨，车轮碾过地面发出泥泞的水声，很快就融入了街道车流里。

陈秋余的家离酒吧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虽然凌晨车不多，但还是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回到家，这会儿李小航已经彻底睡着了。

幸好他酒品好，喝醉了之后不会吐，不然这快一个小时的路程，他的车明天就得去送洗。

陈秋余又费力地把他从车里挖出来，带回自己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直接扔在他家里那个巨大的沙发上，随后喘口气，转身去厨房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全喝完之后才长叹一口气。

老天爷，今晚的运动量几乎是他一个月的运动量了。

陈秋余接了水放那儿烧着，拿出手机，先是往群里说了一声他已经接到小胖子，让他们几个别担心，又回复了一些他们的问题，最后让他们都早点休息之后才退出来，摁熄了手机。

水已经烧好了，陈秋余拿了个杯子把水倒那儿晾着，又从冰箱里翻出蜂蜜，拿了些柠檬，最后调了杯蜂蜜水端到茶几旁边。

“小胖子，醒醒，起来喝杯水。”陈秋余蹲在沙发旁，手戳了戳李小航胖胖的脸，觉得手感软乎乎的又捏了捏，“小胖子，醒一醒。”

李小航满身酒气，胖乎乎的手挥了挥，赶苍蝇一样。

苍蝇陈秋余考虑一下放弃了把他喊起来，实在不行，等他醒了再喝也是一样，于是他去自己房间拿了件毯子出来盖他身上。

因为贪图舒适，客厅的这张沙发是很大的圆型，上头还有俩毛茸茸的耳朵，平时他躺在上头能滚两滚，这会儿也正好给李小航当床睡了。

李小航又睡了过去，陈秋余干脆在旁边坐了下来，他盘着腿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戳着他软乎乎的脸和胳膊，手感好的就和他这沙发一样。

结果陈秋余没戳两下，李小航就吚吚呜呜地又哭了。

“……”陈秋余缩回了手。

他看着李小航从眼角滑下的泪水怔了好半晌，抿着嘴角伸手替他擦了擦，结果李小航翻了个身，面朝着他，在睡梦里哭的更起劲了。

陈秋余知道李小航喜欢那个人喜欢了很久，他们都劝多久了，他都跟牛犊子似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无论说啥都不听。

怔怔地看着他，陈秋余轻叹了口气，伸手又替他擦了擦满脸的泪，再把毯子给盖好，起身去了阳台。

掏了根烟叼嘴里点上，陈秋余手撑着阳台沿儿抬头望出去，缓缓吐出嘴里的烟，很快便被秋风吹散。

陈秋余想起了酒吧里遇到的顾诚，苦笑了一声，他也没资格说李小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