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仙没再说什么，目光移向了院子，里面传出刀剑相碰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一个影卫从门内出来，单膝跪地：“回主上，人已经抓到了。”

李奉仙点点头：“去把院子里的花都毁了，另外，所有人都检查一下自己是否中毒。”

“是。”

等影卫们收拾好了一切，李奉仙才与周公谨踏入了院子。院内有两具尸体被白布包着，王良人被捆着，张着口留着血与口水，应该是被人卸了下巴，防止自尽。

两名影卫从屋内搬出了两把椅子。李奉仙与周公谨落了座。

“搜到什么没有？”

一个影卫行礼：“回太子殿下，属下搜到了一个木牌还有装在木笼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像老鼠，应该是传信件用。”

李奉仙将影卫递过来的木牌看了看，目光移向了跪在地上的人：“王良人，不，你不是原本的王北鸢，真正的她大约是死了。”

跪着的女人狠狠瞪着李奉仙，口中嗷嗷地吐出几声。

“木牌上刻得是蛇纹，我记得《异地志》有云，南之国蜀，娄颖者也，以蛇为尊，喜木之文理，代代药蛊专精。你该是边陲娄颖国细作，你这张脸是假的吧。”

假王北鸢目光撇向了一处，不做回答。

李奉仙闭了闭眼睛，冷笑：“天朝与娄颖国向来相安无事，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平安城毒杀我的太子妃？”

跪着的人依旧不说话。周公谨看了一眼李奉仙：“大哥，这人估计也说不来什么，不如当做饵来钓一波人。”

李奉仙摇摇头：“敌在明我在暗，如今抓了人，基本就算打草惊蛇了。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化明为暗等机会。”

周公谨点点头。

李奉仙吩咐道：“今日巳时，悦乐院走水，明白了吗？至于这个女人，关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有用，注意点，别叫她死了。”

“是。”

李奉仙站起身来：“走吧，这里没什么事了。”

周公谨跟着站起来，边走边问：“我们要去哪里？看着样子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李奉仙笑了：“既然如此，去老女人那里蹭一次饭，顺便将今日的事情告诉她。不然，她定会百爪挠心吃不下东西的。”

“嗯，走吧。”

等两人到了东莱王妃住的地方时恰好赶上用膳时候。东莱王妃此刻身子与常人不同，容易饿，这膳食自然要比一般人家开得早。

门口守着的小厮见到李奉仙与周公谨后，先是行了礼才喊道：“快告诉王妃娘娘，太子殿下与靖公子来了。”

然后这小厮就引着二人往里面走，进了院子没进步就看到东莱王妃手里半个烧饼就大步跨出来了。

“你们来了？事情可是妥了？结果如何，快与我说说！”

李奉仙笑：“你这噼里啪啦地叫我们怎么说？先进去，我与周公谨可都没有用过膳呢。”

“对啊，姑姑，我肚子都饿得能吃下一匹马了。不吃饭讲不动啊！”周公谨还摸了摸肚子，上面有点小肉，于是把手放了下去。

“噗。好好好，饭管够。你们快进来。来人啊，添碗筷。”

三人用过午膳，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消消食。如今已经入秋了，没有先前那么热了，在树的阴凉下还是蛮舒服的。

东莱王妃要人搬来了一个躺椅，半趟好了，手里捧着干果零食，摆好了架势说：“好了，快跟我说说是怎么样了？”

李奉仙大致将进了院子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东莱王妃听完坐起身，低呼道：“竟然是细作，还是那个什么颖国的，小仙仙这事可要上述给皇帝哥哥！”

李奉仙点点头：“此事我会拟一道奏折呈上去。”

东莱王妃给自己塞了一个干果，看了一眼周公谨，他跟脆皮核桃较劲呢。

“傻小子，那边有石锤！”

嘎巴一声，核桃开了，周公谨将完整的挑出来，放在小盘子里。

“小锤子容易砸碎了。”

小盘里面都堆了一小堆，然后他就推给了李奉仙。

“大哥，你吃呗。”

李奉仙笑着捡了一个放嘴里了。

东莱王妃闭了闭眼，她觉得这个画面怎么那么扎人眼呢？

“你们两个不给我讲讲怎么发现下毒的人是王良人吗？不对，是那个细作吗？”

李奉仙笑道：“未时压着人从沈瑶那里出来时碰到了王良人。她应该是安排了人监视这边，见我们去找沈瑶便派人来看，可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她想知道就只能自己来，结果就看到了未时压着人出来。那个死掉的小厮脚踝处纹了蛇。依礼，入太子宫的奴才身上不准有任何图画的。”

周公谨接着说道：“我记得沈瑶第一次送吃食只有她知道，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准备下手了，只是没想到被姑姑你发现了。”

李奉仙等周公谨说完了才再次开口：“我之前派人查信息，这些夫人的身世也在其中。那日听周公谨提醒了一句，便去看了王良人的案簿，发现其中古怪。王良人来自西垂小县，秀女前来途中驿站都有登记，千里之遥不过是用了二十多天。她一个小姐未免也太能赶路了。”

“所以大哥才说她“偷天换日”嘛？”

李奉仙点点头：“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怀疑是他国人之手，查起来就容易多了。”

东莱王妃恍然大悟：“可她为什么要嫁祸给屿良人呢？”

“大概是顺手。”

“啧啧啧，”东莱王妃摇着头说：“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周公谨笑道：“姑姑你自己不就是女人吗？”

东莱王妃点点头，突然翻着白眼：“所以我也很可怕，你赶紧把那整个的核桃仁递给我！”

“哎呦，我滴妈唉！”周公谨吓得向后靠了一下。李奉仙伸胳膊暗中扶了一下便松开了。

“起火啦！起火啦~”天空中浓烟滚滚，小院子外是模糊地呼喊声。

但李奉仙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周公谨时扭头看了一眼的，他转过头想说什么却被眼前的男人截了话：“怎么？你不给我包了？”

“怎么可能？大哥想吃多少都给包，看我的！”

这个画面更扎眼，东莱王妃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