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远起身，道：“我去见见那个孩子。”

“爹，我也去！”聂云舒也站了起来。

聂修远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别去了，我去问他一些事情，你不要添乱。”

聂云舒急忙恳求道：“爹，把他留下来吧，侯府家大业大，不愁多养一个孩子，把他留下来当我的玩伴，好不好？”

聂修远头一次看到儿子如此急切的恳求，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便随福伯出去了。

聂云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其实按照上一世的发展，即便他刚才不求，聂修远也会把萧如是留在府里。可是他突然很怕，怕重来一次会发生别的变故，这样他就无法与萧如是见面了。

竹生不解道：“公子，你又不认识他，干嘛那么着急？给他些银两不就好了，还非要留下来？”

聂云舒苦笑，道：“你不懂。算了，我累了，去睡一会儿。”

聂云舒在床上躺了下来，回想着上一世和萧如是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只觉得头痛欲裂，挣扎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梦中也是平津十七年的时候。

那一日，聂云舒和父亲吵了一架，不肯吃东西，直到天快黑了才觉得饥肠辘辘，决定出去找吃的。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院子里站着一个少年，比自己矮一些，身子也很单薄瘦弱，可气度不凡，眼神中尽是不该他这个年纪所有的凄惶。

聂云舒道：“你是谁？”

萧如是转过脸来，有些许的无措茫然，轻声道：“萧如是。”

……

树上鸟雀的叫声扰了聂云舒的梦，聂云舒满心烦躁，咬着牙出了房门，决定今日非要掏了这几个鸟窝不可！

聂云舒手脚并用，爬了半天才爬了一半，一双手使劲扒着树干，终于可以够到离地面最近的那个鸟窝了。聂云舒伸手，却还差那么一点点。

“公子！”一声来自竹生的大喊传来，聂云舒被这猛地一喊吓了一跳，一分神，手脚也不听使唤了，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聂云舒仰面躺着，反应过来后才咳嗽起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摔出了内伤，刚想破口大骂，一张倒着的脸映入聂云舒的眼帘。

那张脸即便化成灰聂云舒也认得，这是他的萧如是啊。陪伴他十年的萧如是，最后与他形同陌路的萧如是……是他爱如骨髓的萧如是。

聂云舒鼻子一酸，虽然很狼狈，但他总算又见到他了。对于萧如是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奇奇怪怪的侯府公子，可对于聂云舒而言，这场“初见”，是隔了四年的漫长等待啊。这四年，每个日日夜夜，聂云舒都在忍受煎熬，有思念、有愧疚，这些加起来成倍地折磨着他，所以他死的时候感觉不到痛苦，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萧如是看着地上躺着的聂云舒，看他一动也不动，只是死死地看着自己，眼中还泛着泪光。

萧如是抿了抿唇，犹豫不决道：“你……是不是摔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