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憾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边上，任凭方一玖抓着自己的手。

等到点滴没了，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原以为要换药，看到护士打算把针头拔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是打完了。

又小声问了句：“他好像烧又上来了，要紧吗？”

“再等等看吧，药效没什么快。”护士收走了空瓶。

方一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感觉好受了些。看到身旁的人端端正正的坐着，忙放开了手：“抱歉，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动作没有动弹的陈憾，见自己的手终于被放开了，赶紧缩回来揉了揉，肩膀和手臂都已经酸疼了。

“很早就来了，你中途醒了一下，还说知道是我。”

陈憾起了身，给自己和方一玖都倒了杯水。

方一玖却是没什么印象了，迷迷糊糊的那个时候，估计人都没清醒吧。

勉强坐起了身，接过陈憾手里的杯子，灌了一杯水，嗓子才算是舒服很多：“大概睡迷糊了吧，你来多久了？”

陈憾喝了一口水，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一个下午了。”

方一玖没想到陈憾就这么坐在这看着自己睡了一个下午。

看看窗外的天，都黑了。摸摸肚子，饿的不行，想起来今天似乎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陈憾看着他的动作，想起自己下飞机后也没吃什么，这会儿饿的厉害。

翻出了背包里的手机，问他：“要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我也没吃，有点饿。”陈憾也算是顺便了，看方一玖的样子，一个下午都没其他人来过病房，怕是暂时没人过来照顾了。

“那，吃点米饭和素菜吧。”

“好。”

医院食堂向来不好，陈憾直接去了医院外头，打了份快餐。

“弄了点土豆和小白菜，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

刚打开的功夫，方一玖就闻着香味了：“好香。”

陈憾笑笑：“是你太饿了，你平常吃的应该比这好多了吧。”

方一玖也不是什么大病，左手还留着棉花和胶带，直接坐到了床边上，双脚触碰到地面，去接陈憾手里的米饭。

“盒饭哪里有这么多油，说是有肉，可味道确实清淡的一口都吃不下。”

方一玖是真的饿了，夹了点菜到饭盒里，一个劲的扒拉。

再看陈憾，胃口和自己这个病人比起来，似乎还要不好。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土豆和青菜上面都撒了葱花。

“不要葱。”

方一玖忽然就想起那天陈憾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了。

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挑食？”

陈憾一愣：“不会啊。”

“我记得你之前说不吃葱。”

“有吗？”陈憾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和方一玖说过自己不吃葱了，可能是之前在自己家煮面条的那次。

“就是不吃葱而已，其他都吃。”陈憾也不看方一玖，认认真真的把自己饭盒里的葱花给挑出来放到一边。

方一玖看着他这孩子气的举动，没说什么。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偶尔说上两句，方一玖问他比赛的事情，又当面祝贺了一遍。

陈憾道了谢，和他说起在比赛里好玩的事情，想起之间在俄罗斯买的纪念品，放下饭盒，去翻背包：“对了，我之前在俄罗斯……”

翻到一半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显示，原本还算轻松的表情立刻多了一份戒备：“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

方一玖在娱乐圈学会了一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察言观色。哪怕陈憾只是瞬间的神色不对劲，也被他发现了。

听着病房外头轻微的交谈声，却因为陈憾的声音太过压抑，坐在病床上的人根本听不清。

想走到门边去偷听的时候，陈憾已经挂了电话进来了，匆匆拿了背包：“抱歉，今天时间不早了。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方一玖“嗯”了一声。

陈憾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眼床头桌子上的饭盒，问他：“吃完了吗？”

见方一玖点头，这才收拾干净了，打算拿出门去丢。

这次陈憾没能好好道别，甚至说是走的有些匆忙。两人也没来得及说见小拾的事情，也没定下下次见面的时间。

方一玖觉得很奇怪，自己和陈憾并不算熟，可是每次交谈的时候，更像是两个认识多年的好友，说这些不相干的事，却又十分乐于倾听。

躺在床上细想陈憾的事情，刚才他说之前在俄罗斯什么的，俄罗斯怎么了？

站在酒店门口的陈憾始终有些踌躇，他已经用了自己刚比赛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洗衣服和身体劳累为由，试图拒绝祝观生的邀约。

可对方显然没打算放过他，一再要求他来酒店。陈憾这人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小憾。”

陈憾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偏偏被祝观生发现了，硬着头皮迎上去：“祝教。”

“怎么来了也不打电话，要不是我刚好下来，这还碰不上了。上去吧，1037号房。”

陈憾跟在祝观生身后，依旧犹豫不决。发现祝观生回头看自己的时候，一咬牙，认命了。

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前台的人，远远的看见了陈憾的背影，心里好奇：教练？

“明明在飞机上的时候，教练说要回家来着，还特意和他们分开了，这会儿？怎么会和祝教在这家酒店？”

江履很聪明，不管什么方面，都很有天赋。

比如游泳，比如思考事情的思路。

“我们陈教练和总教有一腿你知不知道？”

“别乱说，陈教练和总教人都那么好。”

“好什么啊，你没发现总教总是特别关照我们陈教练吗？”

“那也不能这么说啊，两人听说很多年前关系就不错了。”

……

回想起之前那些队员在试衣间里八卦的事情，江履想不通了，他真的不信陈憾是那种人。

可是陈憾撒了那样的谎，这会儿又在酒店出现，怎么能让他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