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季一鹤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困倦的打开短信。

“恭喜您被安比泰公司正式录用，请您明日着正装于人力资源部报道。”

季一鹤大脑里空白一片，睡眼惺忪的胡乱抓了抓头发，把手机扔在一边倒头又睡。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像不是垃圾短信。

等等——

他猛然瞪大眼睛，抽过手机再看了一遍短信，“唰”的下床大喊大叫：“妈，小鸽！！！我被公司录用了！！！”

吃完早饭季一鹤就开始准备明天的入职报道了，他需要一身正装，之前参加过学校活动，家里有一条黑色西装裤和粉色的衬衣，于是就给付祥打电话让陪他去商场里买白衬衣。

付祥在学校里参加专升本，九月份才开学去上本科，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两个人在商场门口约了见面。

远处是与城市天际相连接的白云，付祥急匆匆跑来，手撑在膝盖上喘气：“对不起啊，鹤鹤我来迟了。”

季一鹤扭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水：“没事，我也没等多长时间。”

商场的空调很凉快，付祥贪嘴，硬要拉着季一鹤先去七层吃东西，七层有家咖啡厅，里面的环境舒适，小蛋糕也特别好吃。

两个人找了个角落里坐下，付祥正低头挖抹茶蛋糕，季一鹤拉了拉他的袖子：“阿加，你快看那边，靠窗的。”

付祥抬头，一看气就上来了，靠窗那人下巴紧绷着，神情凝重，桌子上放着一些纸张。

他对面坐的是个老外。

付祥起身走过去偷偷打听。

男人指了指桌上的文案，一口正宗的英格兰腔：“Our company has reduced its profit to a minimum. I hope you will consider it again.”

（我们公司已经把利率降到了最低，我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金发碧眼的老外抬腕看了一眼表：“There's no time for Mr. Arvin. If you don't agree to reduce the interest rate to twenty percent , the future partnership will be over.”

（没时间了Arvin先生，如果您不同意把利率降至百分之二十，以后的合作关系将会就此结束。）

付祥靠在招财树后的墙上，一边挖蛋糕一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他英语太菜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隐约能听出个大概，也就是桌子上放的应该是重要文件。

付祥去前台要了两杯咖啡，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

脚下故意一崴，一个猛扑，咖啡洒在了文案上，人扑进了周严的怀里。

“你干什么！”周严像被狗咬了一样，猛然起身，弓身用白色衬衣袖子忙擦桌上的文案，身上的咖啡顺势从胸前滴滴答答的落。

不管用了，文案越擦越花的不能看。

老外又抬手看了一眼表：“Time is up. I have to go.”

（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周严顾不得身上的狼藉，手里攥着文案冲脚步匆匆的老外大喊：“Mr. Charles! Sir!”

（查尔斯先生！先生！）

付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周严擦胸口的咖啡，一脸懊恼后悔不已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脚下。”

心里却偷偷乐的不可开交，让你大爷的在床上欺负我，活该，烫不死你！

周严眯了锋利的眼，一把攥了付祥的两个腕子高举头顶，冷冷道：“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付祥受惊的看他，头被夹在胳膊中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真没有！我真的没注意脚下，我跟我朋友来的，我要真对你图谋不轨我端一杯咖啡泼你就好了，干嘛端两杯？”

身后就是一面墙，周严攥着他的手腕，气势压人的步步紧逼，付祥慌乱的向后退，喉结紧张滚动，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周严几乎跟他鼻尖碰鼻尖，眼白处爬有密密叠叠的红血丝：“文案是我昨晚熬了一夜修改出来的，查尔斯先生本来还跟我有商量的余地，现在文案被弄脏了，他人也走了，你知道你让我损失了多少钱！？”

付祥喉结哽了哽，艰难的吞下口水，心要跳出胸口，他跟松鼠一样惊恐的瞪眼，耸着肩慌乱摇头。

周严把付祥的两只手腕给摁在墙上，俯身在他耳边冷声道：“一百五十万！你最好想想你要怎么赔给我。”

周严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的是三七分，额头光洁，一双眼像锐利的鹰，削瘦的肩膀撑起了雪白的衬衣，身上有干净的皂荚香。

付祥突然觉得这人像夏夜的寒风，不知所起，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