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哦不，是今天凌晨我睡得早，兩點鐘睡的，所以到現在十二點我已經睡了十個鐘頭。心想著不能再睡了，再睡下去人都要傻了。

我想出去走走，去哪裡都好。目的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走的過程。

沒想到我又遇到了宇珊，在那家國小的門口。

我不知道該不該過去跟宇珊打招呼，她應該不希望我知道她偷偷去看孩子的事情吧。就這樣站著糾結徘徊了好一會兒，宇珊發現我了。

她朝我快步走過來，問道：「歡妮，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本不想過去同她說話，卻沒想到她先發現我了。我有點心虛地向宇珊解釋道：「宇珊，我只是出來隨便走走，偶然經過了這裡，就遇到你了……你是過來看孩子的嗎？」

宇珊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有些神傷地說道：「你都知道了……」

我點頭，說道：「上次我跟思思出來逛街，看到你在這裡了……」

宇珊拉過我的收，笑道：「沒關係，歡妮。你是我的好閨蜜，反正我早晚也是要告訴你的。沒錯，我上次跟你說的不在乎都是騙人的。相反，我很在乎。我可以放下過去，放下尊嚴，可是我放不下我的孩子。」

她的眼眸里噙滿了淚水，除了貌美的容顏，她一無所有。

現在想想，其實宇珊比我還要可憐。身為酒吧女的女兒，她似乎並沒有什麼選擇，也許是因為漫無目的，也許是因為對母親的放蕩生活長期耳濡目染，現在她也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母親的老路。

她的母親一定不愛她吧，一次情愛關係留下來的累贅，她不會去教導女兒什麼，唯一傳遞給女兒的只有墮落和賣笑罷了。

相比之下，我還算好了。雖然我被湯永安拋棄被迫墮胎，可至少我還有一個疼我愛我的媽媽。這也是我在陌生的城市待下去的理由，是我多少次強顏歡笑的支撐。

我看了看學校緊鎖的大鐵門，不解地問宇珊：「宇珊，現在是下午兩點多，據我所知，這應該是下午孩子們上課的時候，你怎麼過來了？而且，這校門也不開呀，你應該下午放學的時候再過來的。」

宇珊笑了笑，說：「歡妮，你有所不知。我偷偷來看孩子，曾經被男方那邊的人發現過，所以他們看孩子看得更緊了，還給孩子轉了學校。我多方打聽，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知道孩子現在的學校。所以我現在偷偷來看孩子，都是選擇在孩子上課期間過來的。我兒子活潑好動，坐不住的，下課的時候他總會跑過校門這邊的圍牆邊跟幾個小夥伴玩沙子鬥蟋蟀。幸運的時候我可以看到他整個跑過來的身影，有時候只能瞥到他的一角衣衫。有時候我只能聽到他咯咯的笑聲。可是站在牆角下，只是聽著他稚嫩的聲音，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能理解宇珊的心情。雖然我的孩子沒能生下來，可我也算是半個母親了，我能理解那種為人母的福祉和辛酸。

這以後，宇珊對我幾乎是沒有什麼秘密了，我也將自己的過去告訴了她。不是想要乞求別人的憐憫，而是那些事情壓在心底太久，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好難得遇到一個知心的人，我便忍不住將心事一吐為快。另外，我也相信宇珊，她不是郭佳盈那樣的人。

有一天下班後，宇珊叫住了我，她說跟她一起住的一個小姐被人包養了，她那裡就空出一間房，問我要不要搬過去跟她一起住。

我不可能一直住在魅夜裡，即便美姨不介意，我也會覺得不自然。而且住在這裡不安全也不安靜，我早就想搬出去了。眼下宇珊那邊有房子的話正好，既免去了我找房子的麻煩，我們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於是我很高興地跟宇珊說道：「好啊，那我收拾一下，過兩天就搬過去。」

宇珊說：「那你要搬的時候告訴我，我過來幫你。」

我的東西並不多，只有一個行李箱的衣服外加幾件化妝品，再加上宇珊也過來幫我，所以我只一趟就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帶過去了。

房子在三樓，空間不大，但是兩個人住足夠。卧室一人一間，大廳、廚房和衛生間共用。屋裡的擺設陳舊而雜亂，光線也不是很足。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現在的我只求有個棲身之所，別的不敢奢求太多。

宇珊來到我的房間替我打掃衛生、收拾東西，對我感慨道：「原來跟我一起合租的小姐叫娜娜，長得身材高挑，纖細苗條，是個美人。她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雖說當別人情婦並不比在酒店當小姐好到哪裡去，可是至少也算脫離了我們這個職業，是多少小姐夢寐以求的事情。」

宇珊口中的娜娜，我並不熟悉，因為她好像並不是魅夜的小姐。我忽略宇珊的那句找到了歸宿，只問她：「包養娜娜的那個男人怎麼樣？」

宇珊垂下眼簾，淡淡地說：「還能怎麼樣？包養她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反正娜娜以後的生活是衣食無憂了，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好，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

我不置可否，別人的事情我確實管不了太多。

後來宇珊又跟我說了一些關於娜娜的其他的事情。原來娜娜不僅陪酒還陪睡，她是個放蕩縱慾、花天酒地的姑娘，喜歡舞會狂歡、通宵達旦，常常在舞會酒吧勾搭上幾個風流成性的男子，便同人家過夜。所以雖然跟宇珊合租，可是宇珊卻經常見不到自己的這位室友。因為娜娜跟那些上床的男人相互之間到底是有些好感的，所以她從男人那裡得到的酬勞挺高。不過最後她還是選擇了跟那個老男人走，因為那個老男人更有錢並且承諾會給她一個名分。

最後宇珊又跟我說，娜娜也算是有些手段的，一般的小姐可比不上她這樣，依靠情愛之事能換取來地位和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