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我時常回想為什麼我的生活會變得如此糟糕。

那一次，公司組織體檢，我被檢查出來有不孕症。

我嚇得哭了好半天最後是醫生勸說我，這個不嚴重會好讓我回家好好休息。

禍不單行，從醫院坐公交回家的路途中，我看到我老公在大街上，親密地摟著另外一個女人。

女人背對著我，我看不見她的臉。

我懷疑我老公出軌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家，我去洗了個澡，剛走出來。

「你給我過來！」婆婆突然喊住了我。

「媽，什麼事？」

「哼，什麼事？！你看看你自己的好事！」李鳳仙一把將診斷書摔在我面前，大聲道：「你就是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媽，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你解釋什麼？！解釋你不育不孕，生不出孩子？！還是解釋你怎麼欺騙我兒子，故意隱瞞病情？！」

「媽，我沒有想過要故意隱瞞病情……」

「還說沒有！」婆婆立刻打斷了我：「如果不是我幫你們收拾房間的時候發現報告單，你準備欺騙我們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告訴我們？！」

「我跟你說，潘曉瑜，既然你生不出來孩子，我不勉強你。不和程鳴離婚也行，但是孩子必須得生！我們找代孕！而且找代孕的所需要的所有花費，必須由你來承擔！」婆婆的態度很強硬。

「代孕是犯法的！」

婆婆一手指頭戳我腦門上：「你不說誰知道你犯法了？！害我沒孫子抱，那才叫犯法！只是讓你拿點錢出來找代孕，就跟割你肉似的是不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願意拿錢出來找代孕，就是不孝！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婆婆的？！」

「我沒錢。」

「你問你爸媽要啊，他們一定有錢，你開口指定給你！」

「他們也沒錢。」

「那你去借啊！高利貸不是錢？！生了兒子要賺回來的！孩子生下來跟著你，將來掙的錢都給你，你說你是不是賺了？！你忍心讓人在背後戳鳴子脊樑骨說他沒兒子？我這麼做呀，也是為了你們好！」

呵呵，為了我好。

為了我好就逼著我出代孕的錢？！

結婚這幾年，我賺的錢，還有我父母的錢都搭進這個家了。

結婚時，舉辦婚禮和購置婚房的錢，都是我爸媽倒貼的，甚至連公公的醫藥費和辦喪費，都是我出的。

婆婆居然還想由我來承擔代孕的費用，讓我去借高利貸？！

「那把房子抵押給銀行吧，這樣就有錢了！」我冷笑道。

「那可不行！這房子鳴子有一半，生不出來孩子是你自己的事，所以這個錢你必須單獨出！」

婆婆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她見狀，接著說，語氣緩和很多，「代孕的人我已經物色好了，青丫頭是自己人信得過，長得比你好看生出來的孩子不會差。你只管拿錢出來放心去上班，我給你帶孩子，一分錢都不要你的！」

我震驚，「周青不可能答應。」

「人願不願意我知道，重點是你出錢白撿個兒子！」李鳳仙給我個放心的眼神。

說來說去都是兒子，我反問她如果是女兒呢？

婆婆重男輕女的本質表露出來，「老程家頭一胎都是兒子，是女兒就不能要！生女兒有什麼好又不是個個都嫁大款。遇上跟你一個樣兒的，還要倒貼錢！」

我被婆婆氣的不輕，不想繼續跟她理論下去，惹不起躲得起，我回房間收拾東西。

她跟在後面數落，「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衣服都是鳴子買的，嫁了人的女人一天到晚打扮得花枝招展給誰看？！」婆婆瞬間擺出一副明白了的樣子，走進來抓我頭髮，「你不願意拿錢是不是有男人看上你？！老是提賣房子，你想拿錢跟外面野男人過是不是？！真是個沒羞沒臊的！」

「你要我出錢生你的孫子？好啊！孩子生下來你抱著回鄉下過。」我掙脫她。

「你沒本事生兒子就趕我回農村?！我告訴你，沒門兒！我就是要住在這裡，你管的著嗎？！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如果你看我不順眼，想要趕我走，那就跟鳴子離婚，你個不孕不育的，別拖累我兒子！」

婆婆不僅說話很難聽，還不停地用力怕打著我。

我本能地反抗，想要推開她。

「哎喲~」結果婆婆被我一甩，然後就順勢坐在地上，就不起來了。

「潘曉瑜，你對我媽做了什麼？！」這個時候，程鳴突然回來了。

「兒子啊，你回來的正好啊！看看你的好老婆，這個女人啊，她打我！」婆婆開始哭哭啼啼。

啪——

程鳴不分青紅皂白，衝進來當場就給我一耳光：「潘曉瑜，你憑什麼打我媽！」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打我了。

程鳴是大學助教，他長相不俗，氣度偏偏，懂得哄女人開心，我當初也是被他的外表以及花言巧語所吸引，才會選擇嫁給他。

但沒想到，婚後，他露出本來的面目。

結婚時，說好婚禮的錢我家出，買房子希望他們能盡一點綿力，結果他來求我告訴我爸媽他們家沒錢，一分錢都沒有。

木已成舟，結婚買房的錢都是我家出的。

後來，他看不上助教的工作非要創業，他熱情高漲卻不知道深淺，沒多久我們東拼西湊的錢賠個精光。

那是我第一次對他發火，說到他的痛處程鳴反過來罵我，還打了我一個耳光：「潘曉瑜，要不是你嫌貧愛富我怎麼會跑去創業?」

那次，程鳴摔門而去，我落淚獨坐到天亮，就是那一刻起，我對我的婚姻，忽然感覺失望，乃至絕望。

本著婚姻不易，且行切珍惜，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念想，我得過且過地湊合著過日子。

但是沒有想到，歷史又重蹈覆轍了。

程鳴又打我了。

「我根本就沒有打她！是她自己裝的！」我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哼，潘曉瑜沒想到你的心腸那麼狠毒，居然說我是裝的，你才是裝的！」婆婆坐在地上，指著我罵：「你檢查出不孕不育，我不就說了你兩句麼，讓你出點錢找代孕，你就把我推倒在地，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東西，小心出門被雷劈！」

「你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我沒有什麼要解釋！」我越過程鳴，抹掉眼淚，從房間里，衝到書房，重重地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