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不可能躲得過，但還是不死心，心存僥倖地想要試一下。結果她知道了，僥倖是沒有用的。

奶娘見莫蘭心妥協了，拿過湯勺要喂她，卻見莫蘭心顫巍巍地伸出手接過了碗：「我自己喝。」

奶娘目瞪口呆地看著莫蘭心一臉生無可戀地仰頭一飲而盡，一時間覺得好笑又覺得憐惜，趕緊摸出一顆桂花糖塞進莫蘭心口中。

莫蘭心正在心中為自己的舌頭默哀的時候，突然感覺一絲香香甜甜的味道迅速地從舌尖開始蔓延，一雙眼瞪得老大。

「好香！好甜啊！是桂花的味道！」莫蘭心驚奇地感嘆道。「奶娘，這是什麼呀？真好吃！」

奶娘看著她瞪圓的眼睛，亮晶晶如璀璨星光一般耀眼，瞬間心裡也是開心了起來。

「二小姐，這是桂花糖啊！」原本是早上買了準備回家給小孫女甜甜嘴的，現在……

奶娘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二小姐，這裡還有呢，你要喜歡啊，就留著吧！」奶娘也沒有什麼別的可以留給你的了。奶娘想到這裡又有些感傷。

「如果五夫人還在……」聽著奶娘似乎又要開始感嘆傷懷，莫蘭心趕緊伸手接過紙包：「奶娘奶娘，你不要擔心我。我現在真的挺好的！」

「二小姐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真的真的！」莫蘭心現在特別恨自己怎麼這麼嘴笨，這麼久了都沒有說動奶娘。

「奶娘你想啊！我娘親一直都是希望我能好好活著的，雖然我現在沒有如她希望的那般忍氣吞聲，但是我現在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啊！我現在覺得每天都很充實，也很開心，這難道不是我娘親所希望的嗎？」

莫蘭心是真的想通了，一定要為自己而活！

奶娘盯著莫蘭心看了很久，發現她並不是在說假，一時間覺得欣慰，又覺得慚愧。

「二小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五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感到欣慰的。」而自己卻一直活在原地，真是慚愧。

莫蘭心看著眼前這個真心疼愛她的婦人，兩鬢已經斑白，臉上也開始有了褶子，走出去大家都要喊她一聲「嬤嬤」。

其實她也只比娘親大三四歲，甚至比李氏還要小上一歲，如果換個環境，她還正當是風韻猶存的年紀啊！

莫蘭心也有些心疼，這個苦命的婦人為了自己的家，為了她們母女，一輩子操勞了太多。「奶娘……心心現在只有你了……」心心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奶娘被莫蘭心的雙手環住，內心也是感慨萬分，伸出手回抱著莫蘭心：「二小姐放心，奶娘豁出這條命也會護著你的！」

莫蘭心搖搖頭，表示不希望奶娘如此，卻是流著眼淚說不出話來。奶娘輕輕拍著莫蘭心的背，無言地安慰著她。一時間，歲月靜好……

「咕嚕嚕……」

呃……

莫蘭心尷尬地縮回胳膊，躺回床上，一手自欺欺人地擋在自己臉上，遮住那滿臉的羞紅。太丟人了！

奶娘看著莫蘭心的動作，沒有拆穿她。笑眯眯地輕咳了一聲。

「嗯哼，二小姐，時間不早了，該用晚膳了，用完早些睡吧。」也是怪她，光顧著與二小姐說話，也沒想著點二小姐現在餓不得。

莫蘭心聽罷更覺丟人了，默默地悶聲回了聲：「哦……」

奶娘好笑地搖了搖頭，從食盒中端出山藥紅棗粥，伸手在碗壁試了試溫度，「二小姐，溫度正好，趁熱吃了吧，這是王婆子特地為你熬的。」

說著將小菜擺出來，「這些個小菜也是特地為你準備的，趕緊就著吃吧！」

莫蘭心聞著這香味，當下也顧不得羞澀了，接過碗便呼啦喝了一大口。

「真香！」還別說，這王嬤嬤雖然脾氣古怪，對人愛搭不理的，這手藝是真的好。

一口又香又糯的粥，再配上一口爽口的小菜，莫蘭心感覺自己真的是福祉得沒誰了。

雖然王嬤嬤天天偷偷地給她留著飯菜，但跟特地為她開小灶做的就是不一樣啊！看這幾個菜式和分量，王嬤嬤分明是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喜好和飯量啊！

怪不得現在她吃完飯都沒辦法留點起來當存糧了呢！原來真的是王嬤嬤故意的呀！

莫蘭心皺皺鼻子，還好，她最近沒有招惹到李氏，每頓都可以吃到飯的。不過這次，李氏怎麼沒有罰她不許吃飯，還允許奶娘呆在她這裡照顧她？

總不可能忘記了吧！

難道說李氏把她打破了頭，心存愧疚？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