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夜回頭看看林翌凡，然後，便是又繼續那場撕殺，彷彿一場無盡的撕殺，他眼神里流露的又是什麼感情？誰知道呢！

林翌凡看看眼前人，再想想此人竟是給自己做了三年僕人的人，衣服裝扮都還是，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他，駝背，樸素，啞巴……而眼前人呢？

「只記得，三年前初遇你的時候，你跪在地上說賣身葬父，我只是看你可憐便給了你三兩銀子，然後你便以三兩銀子的價格把自己賣給了我，你不言不語，任勞任怨，三年裡，一直用僕人身份陪著我的你，卻是江湖中人人景仰的大俠，小四，你做這些又是為了什麼？不！或許我應該叫你肖黎夜，肖大俠。」林翌凡看向眼前這個人，有太多的不明白。

柒佑看見損失慘重，便退了回去，下令停止放箭，「肖大俠，柒佑久仰肖大俠之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啊！柒佑也不想與肖大俠為敵，只要肖大俠就此作罷，柒佑可當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

「你的意思是什麼？投降嗎？如若我肖黎夜怕死，剛才就不會出現了。」肖黎夜的聲音很冷，三年了，肖黎夜陪在林翌凡身邊三年了，林翌凡卻第一次聽到他聲音。

林翌凡看了看這陪了自己三年的人，此時，卻覺得非常陌生。

「丞相說了，抓獲刺客，不惜一切代價，既然肖大俠執意要如此，那柒佑也只有得罪了。」

「快……帶翌凡……走……」肖黎夜看了一眼白墨岩然後有些哽咽的說到。

這是他第一次叫他翌凡吧？或許不是，他在心裡叫過千萬次，只是，沒叫出口過罷了。

白墨岩看向肖黎夜，肖黎重複了那句話，「快帶翌凡走，這裡交給我。」

林翌凡看向肖黎夜，「小……」終究，那個名字，再也叫不出。

「多謝肖大俠相救，翌凡感激不盡！」肖黎夜看向林翌凡，苦笑，「比起這萬人景仰的大俠肖黎夜，我還是比較希望做你身邊的那個僕人小四，即使不能言語，即使毫不起眼，但至少可以每天陪著你，翌凡，你可懂我心？」但這些話只能埋在肖黎夜心裡，埋在心靈最深處，終是，不見天日。

突然，一支箭朝肖黎夜射來，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之時，箭已深深刺進肖黎夜手臂，尚黎夜沒有躲，他只是很淡然的看著插入手臂的箭，手撫上的卻是胸口，或許有比手臂的傷口更痛的地方吧！那便是心。

肖黎夜拔掉手中的箭，向眾官兵以及柒佑看去，眾人紛紛嚇得後退了一步，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但眾人手中已是捏了一把冷汗，大家在怕什麼？他只不過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受了傷的人，不知道在怕什麼，或許，只是因為，他是肖黎夜。

在恐懼中，柒佑還是下了命令，「放箭！」

於是，又是很多支箭射過來的場面，肖黎夜躍身向前攔住箭，只留下一句話，「帶翌凡走，務必護他周全。」

白墨岩扶起林翌凡的手臂，便向房上飛去，柒佑想去阻攔，肖黎夜卻纏著他，讓他脫不開身，但柒佑最後的那一箭，肖黎夜終究還是沒有擋住，但後來柒佑再怎麼努力想繞開肖黎夜去追墨岩他們，都被肖黎夜所攔下，肖黎夜果真是一人折萬箭，一將抵千軍，但他肖黎夜終究不是鐵打的，關鍵是，那支箭上還有毒。

那毒叫斷魂散，一個很恐怖的名字，和它的作用一樣恐怖，中了那毒後，不能用內力，不然毒就會隨著血液擴散到全身，然後一寸寸的肌膚開始腐爛，化成濃漿開始滴落，直至整個人只剩下一架骷髏，而毒蔓延的速度和用的內力是成正比的，用的內力越多，毒自然也就蔓延得越快，而最恐怖的是，此毒無解，哦不！也有可能有解，但只是可能，因為有沒有解藥，只有它的研製者知道，那便是七毒門鍾蟬子的大弟子，腹蛇，但除了鍾蟬子，從未有人見過他，因為見過他的人都死了，然而，因此眾人也都說是，此毒無解！所以之前中了此毒的人，只有一個結局，那便是：死亡！

肖黎夜的手臂已經開始發黑，發紫，在確定林翌凡他們已經安全離開後，他，那個如神一般存在的人物肖黎夜倒在了眾人面前，但眾人心裡，沒有輕蔑，沒有得意，沒有仇恨，只有佩服，仰慕，包括柒佑。

兩人脫險後，先來了一家小客棧，人很少，也正好，避免被人認出來。

房內。

「我們務必要出城，不然便是死路一條。」白墨岩開口說到。

「現在城門查得那麼嚴，我們不可能出得去。」

「不試試怎麼知道？反正橫豎都是死！賭一把吧！」白墨岩看向林翌凡，林翌凡只是點點頭。

不一會，墨岩不知從哪拿來一堆衣服，「換上。」白墨岩道。

「什麼？換上？」林翌凡拿起衣服看了看，「老太婆的？白墨岩你……」林翌凡咬牙切齒的看向白墨岩。

「沒辦法……只有這樣才不容易被發現……」墨岩裝做一臉無辜的說道。

「那你怎麼不穿老太婆的？」

「我這身子穿起來你不覺得很彆扭嗎？也不像啊！」

「那我也穿男的不行嗎？」

墨岩皺皺眉，輕嘆一聲：「唉！難道你不覺得兩個老頭一起很奇怪嗎？為了不引人注目，先將就一下吧。」林翌凡別過頭，不再說話。

「快換，免得等柒佑那邊的消息傳出去，要走就更難了。」墨岩催促著。

「你……出去。」

「怎麼？都是男人你還怕我怎麼了你不成？」白墨岩說完，自己臉卻紅了，因為他確實幹過什麼，然後白墨岩尷尬的幹咳兩聲，便出去了。

「好了沒有？」白墨岩又在門外催促著，「我進來了哦！」

林翌凡沒有回答，墨岩就當是他默許了，推開門，白墨岩一不小心笑噴了，一個美男正穿著一身很不合身的老太婆的衣服，林翌凡丟給白墨岩一個想殺人的眼神，那一刻有種想把白墨岩刺死，掛在城門上幾天幾夜的感覺。

「還不行，這臉，這身子，這頭髮還不像，來，把這頭巾戴上。」白墨岩說到就給林翌凡戴了上去，林翌凡咬牙，有種想摔門而出的衝動，但最後，他還是忍了。

「我再給你畫點皺子。」林翌凡聽到墨岩的這句話，再也忍無可忍了，起身便向門外走去，墨岩連忙攔住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若丟了性命，那便是永遠沒機會了，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聞言，林翌凡終於沒再動作，只是立在那裡，白墨岩又把他拉回來，繼續「摧殘」著他那張俊臉，白墨岩倒騰了半天，終於，「好了！終於完了。」白墨岩滿意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