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2）

"孩子長得真像你..."芷嫣摟著老大,時不時望望丈夫手裡的老二,"將來一定和你一樣俊!"

南宮鴻毅獃獃的看著兒子熟睡,對妻子敷衍的笑了笑,嘆了口氣.

"怎麼了?"芷嫣走近他,"還在想程泯東的事?是他自己要走的,又不是你趕走的,為什麼還去想?"

"他是我大哥啊!"他把孩子放到保姆手上,"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泯東!"秋萍走進房間,微笑的對著有些跛的丈夫.

"什麼事這麼高興?"他走過來,笑著摟住妻子的腰.

秋萍害羞的低下頭,摸摸小腹.

泯東瞬間明白了妻子的意思,放下胳膊,收起了微笑,嚴肅的咬住嘴唇,緩慢的擠出兩個字,"拿掉."

"拿掉!?"秋萍驚呼,後退幾步,"為什麼要這樣,我的孩子!不,我不要!"

泯東低頭嘆氣,沉重的低喃,"你看看這個家,看看這個家,我們拿什麼養活這個孩子!"

秋萍抬頭審視這個不足十平米的零亂的家,一張已經被時間磨練的有些蒼老的木桌和幾把木椅,白色的牆漆已經脫落大半,風扇也已經破舊不堪,連那個鄰居搬家送的破舊的電視都變得只有畫沒有聲了.

"你看到了,我們根本養不起孩子."泯東坐下來,"去拿掉吧!"

秋萍的淚水落下來,抓住他的肩膀,"留下他!泯東,我的孩子!他是我的生命!我不拿掉!我不!"

"秋萍..."泯東看著她的淚眼,把手放在她小腹,搖搖頭.

生活比以往艱難的多,他們最終留下了孩子,可因為沒有充足的營養,妊娠期僅八個多月就終止了.

"恭喜你們!是對龍鳳胎!"兩個護士抱著兩個啼哭的孩子,走出了產房,"女孩是姐姐,看,她多漂亮啊!"

泯東看著兩個孩子,握緊了拳頭.

秋萍很高興,她目不轉睛的欣賞著自己兩個漂亮的孩子,雖然個頭沒有別的孩子大,可她福祉的表情還是掩蓋不住.

"送走一個."泯東在一旁冷冷的插話.

她瞪大眼.

"留下一個,另一個送走."他還是面無表情.

她低下頭,明白丈夫的意思,她撫摸了一下女兒,輕輕吻了她紅撲撲的臉蛋,一滴熱淚滴在她的小手上.

站在南宮家的別墅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猶豫過,只是知道這個孩子必須送走,不然一家人都會餓死!她顫抖的摁下門鈴,深吸一口氣,等待著.

一個保姆探出身子,看見秋萍的邋遢樣皺起了眉,"你有什麼事啊?"

"我找南宮董事長,我是秋萍..."她的聲音細小,又看向輕揮小手的女兒.

鴻毅本生氣一早就有人打擾,但知道是秋萍反倒高興起來,熱情的迎接她.

"不,我不進去了."秋萍擺擺手,將孩子遞過去,聲音帶著哭腔,"董事長,我想請你幫我收養這個孩子..."

鴻毅不解的注視她,沒有接過孩子,"她是誰的孩子?"

"是我的女兒..."她徹底哭出了聲,"我們家養不起兩個孩子,可我偏偏生了一雙兒女...董事長,如果您不想收養她,就替我把她送走吧,我已經再也做不到一次次的送她去別人家了..."

"哇..."孩子忽然應景的大哭起來,小手握成了拳頭,倆人僵直了.

過了一會,他緩緩的將她接過,她還是哭個不停,他瞅著這個清秀的女孩,"我當然願意幫大哥這個忙,只要你們不會後悔送走自己的女兒..."

秋萍用袖子擦幹淚水,避開後悔的問題,把孩子的出生證塞到他手裡,轉身離開,"謝謝董事長..."

孩子哭的更凶了,嗓子都出現了沙啞,小手不停的揮舞,腳也不安分的在鴻毅懷裡亂踹,似乎在捨不得自己的母親,在對自己被拋棄的命運進行抗議.

秋萍捂住耳朵沒有回頭,飛快的離開別墅,不久便消失在了拐角.

他猶豫了片刻,抱著哭泣的孩子進了家門,哭聲頓時在空曠的家裡顯得異常嘹亮.

哭聲很快吵醒了芷嫣,她一臉不快的穿著睡袍走下樓,瞥了一眼丈夫懷裡亂動的小東西,"哪來的孩子啊?"

"是大哥的女兒."鴻毅小聲的回答,"從現在起,她就是南宮家的一分子,我們的女兒."

"什麼?你要養這個沒人要的孩子?"芷嫣詫異的大叫,"鴻毅,你瘋了嗎?"

他不理會妻子的大喊,輕輕哄著孩子,她漸漸安靜下來,水汪汪的眼睛眨巴著,他微笑,"從今天起,你就是南宮家的女兒了!就叫...叫…叫依喏,好嗎?"

依喏拍拍手,像是喜歡這個名字,喜歡這個"父親".

芷嫣扭頭上樓,"我才不承認她!你自己照顧她去!"

他喚來保姆,保姆推出兩個一歲的男孩,他蹲下身,把依喏也放進那個推車,"冥淼,冥律,可不許欺負妹妹呀!"

依喏向空中伸著手,凝視著"父親",凝視著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