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謝幕後的星空

小然感覺被剛才那氣氛弄得心裡特別不舒服，下了舞台後，慢慢走到了學校禮堂後的空草坪上。坐在草坪上，深深吸了口氣，仰起頭，突然發現即使是寒冬，卻難得的繁星點點，看著看著，居然眼睛發澀，有了想哭的衝動。不受控制的，眼淚已劃出眼眶。

突然感覺到一件衣服披在肩上，她有些吃驚的側過頭，看見即使做這麼溫柔的動作卻仍然冷著一張臉的沈糜飛。不過這時，她並不覺得這是一張冰櫃臉，反而覺得很溫暖。再也控制不住，倒在他懷中大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心中的抑鬱發泄得差不多，慢慢從沈糜飛懷中鑽出來，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沈糜飛，想想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檫了檫眼睛，「大晚上的，你怎麼會在學校？」

「看來現在好了，會問問題了。表現得很好啊，幹嘛要哭？」沈糜飛不答反問。

「我也不知道。這一個多星期，我天天看著菲兒畫這幅畫，只是覺得很美很漂亮，我甚至有些不理解，明明很憂傷的一首歌，她怎麼畫出這麼福祉的一幅畫。直到剛才，我才真正明白，這幅畫與這首歌結合起來是碰觸不到這種福祉的憂傷。在那個場景，那個旋律中，我漸漸就覺得，我就是那朵找不到歸宿的蒲公英，是找不到這種福祉的那個人！感覺很壓抑，很悲傷。」小然輕輕地說著。

「你太投入了吧。傻丫頭，你怎麼會找不到歸宿呢，你還這麼小，你有家人，有朋友，怎麼會是無依無靠的蒲公英呢。憂傷的你，不像是我認識的白芷然了。」沈糜飛的聲音隨風輕輕飄到小然的耳中。也許他自己都不曾發覺，他的聲音是多麼溫柔。小然也是第一個在他面前這樣絮絮叨叨的女孩子，而他，不會覺得煩，反而很享受這種感覺。

「哎……我也覺得不像耶！」小然發現完心中的抑鬱，舒心了許多，露出了她的笑容。忽然回過神來，想起她穿著沈糜飛的外套，而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她趕緊把衣服脫了下來，「你快穿上吧，把你的外套穿了，還把你的襯衣弄得這麼臟。」想到剛才在他懷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上的溫度就起來了。

「誰讓你這麼冷的天，穿個裙子就跑出來了！」他的語氣中帶著責備，為她的不會照顧自己。其實整個晚上，他的眼睛都跟著她在動，他不得不承認，她已經溶開了他心上的堅冰，一點點走了進去。但是，在他不確定自己能給她福祉之前，他能做的只有保持合適的距離，默默地守護她。

「剛才心裡堵得慌嘛，哪想到這麼多啊！好啦，我錯了，快穿上，我們回去了！」小然開始撒嬌。她都沒去想我為什麼她要道歉，只是想讓他趕緊把外套穿上。

「舞台上的只是屬於舞台，別想太多了，走吧！」沈糜飛沒有去接外套，說完就往回走。他都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啰嗦了，還是不放心的要再提醒她一遍。

「嗯，知道了。」小然看他走了，趕緊跑過去，不管他接不接，把衣服丟在他手上，「這麼晚了，你快回去，我要回後台換我的衣服了。然後不管沈糜飛什麼神情，自己像後台走去。

沈糜飛這時發現，確實很晚了，不知道梁冰楓回去了沒。匆匆離開了。

等小然走到後台的更衣室，發現早就沒人了，只能回頭往宿舍走。走到禮堂外面的小道上，才發現冬天穿著短裙在外面走真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著手哈口氣，抱著胳膊準備開始跑。突然看見菲兒抱著她的衣服在前面不遠的地方走著，非常激動，一下跑過去，抱著菲兒：「菲兒，我愛死你了！」然後一把抓過菲兒手中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菲兒看見小然也鬆了口氣：「跑哪兒去了？晚會結束後，我去後台找你，發現你不在，就拿著你的衣服回了宿舍，本以為你已經回去了，結果宿舍沒人，打你手機，在衣服口袋裡響。就又拿著你的衣服過來等。好一會了，我以為你沒在這邊呢，都準備回去了。要是再不出現，估計我要去找保安找人了。」

「嘿嘿……我的好菲兒！我就剛才作秀完覺得有些壓抑，所以到禮堂後面的草坪上透透氣嘛。你看這星星！」小然指著天空。

「很漂亮！」菲兒看著這寒冬中少有的漫天繁星說。

「是啊，所以看得忘了時間。」她們邊說著話邊往宿舍走去。「我遇見沈糜飛了呢！」小然說。

「他怎麼會在學校？」菲兒有些吃驚。

「我也覺得奇怪。對了，我問過的，還是被他岔開了。」小然這才想起來，有些懊惱。

「哦，其實也沒什麼啦，他們和我們的生活軌跡相差這麼遠，能有交集已經是奇蹟了。」菲兒淡淡的說。她始終覺得沈糜飛和慕風太過神秘。

「哎，菲兒，你是不是太過理性了點啊！雖然對我不算是啦。但是，你的畫又出奇的感性，比如，今天晚上這幅畫。」小然不解的說。

「呵呵……是嗎？可能和成長環境有關吧。有時候，我也覺得理性得有些不可理喻，我都不懂我自己。」菲兒有點自嘲的說。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