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夜里十点多吃完了这顿饭，散场后顾诚看着陈秋余欲言又止，正打算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手机的电话就挤进来了。

林小岚说她真的要饿疯了，他再不带吃的回去给她，她准备跳盐湖，让他到时候和他妈妈解释为什么出去的是两个人，回来的是一个人和一个尸体。

顾诚黑着脸断了通讯。

顾诚看着陈秋余正在和兴奋地拿着什么东西的胖子讲话，对于这么久下来他还没认出自己有点怨念，但他又不想告诉他自己是谁，就想着他认出自己。

连他都不太明白这是从哪里来的执著，只是觉得他一眼就已经认出陈秋余了，可他却到现在都没认出自己来。

大约感觉到他的视线，陈秋余转过头就看见了顾诚一直在看着他，他思考了一下，转头对李小航几人说，“你们先回去吧。”

“啊？”捧着一堆战利品的李小航有些惊讶，“这里离回去的路要好远呢，我们都回去了你怎么办？”

陈秋余笑着道：“我走回去啊。”

李小航把手里一半的战利品放到李耿彦身上，抽出手摸了摸陈秋余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陈秋余力道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快滚吧。”

萧贺康看看不远处一直看着陈秋余的顾诚，精细的眉头皱了皱，转头冲李小航说道：“秋刀鱼有分寸，我们先回去吧。”

李小航看看陈秋余又看看萧贺康，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张嘴想问的时候，李耿彦踩了踩他脚，率先道：“你小心一点。”

李小航“嘶嘶”地抽着气，被李耿彦拖走的时候还不忘控诉道：“你踩我干什么？！”

“你脚软。”

“……”李小航沉默了一会儿，陡然爆发，抬脚就踩他，谁知道李耿彦躲得更快，他老是踩不到，“老子和你拼了！”

季清拍了拍陈秋余肩膀，“有事随时给我们打电话，嗯？”

陈秋余笑着点点头，萧贺康没说什么，踩着细高跟和季清并肩离开了。

陈秋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转身往顾诚方向走过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走到高了他快一个头的顾琛跟前，微扬起下巴看他，“顾先生，今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顾诚视线垂了垂，落在陈秋余微微弯起的双眼上，在黑夜里，那双眼睛却亮的过分，仿佛揉粹了所有星星撒在里面一样，看得顾诚心口一阵发涨。但他一转念又想到他这副生疏对着外人的模样，让他发涨的心口觉得又是憋气。

“你……”顾诚把话在嘴边嚼了嚼，又堪堪吞了回去，转而说道：“招待很周到，没有不周到。”

陈秋余笑了笑，跟着往后退了两步，“那既然这样，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顾诚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等等！”

陈秋余脚步顿了一下，眼神疑惑地看着他，顾诚僵了一下，有些别扭地偏了偏头，清了清嗓子，“这里人龙混杂，现在又是大晚上的，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用……”陈秋余刚想拒绝，顾诚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废什么话，我又不是担心你，就是一起走，热闹一点。”

“……”陈秋余突然扯住了顾诚的衣角，还没待他美滋滋地扬起嘴角，陈秋余就抬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住的酒店在那个方向。”

因为感觉到陈秋余抓着他衣角力道的顾诚刚准备扬起的嘴角豁然压平，他转头眼睛里冒着火，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他指得方向大步往前走。

走了几步，看陈秋余还没跟上来，又回头问了一句，“愣着干什么？不回去了？”

“哦。”陈秋余反应过来后忙跟上去，他有些奇怪顾诚这一连串的举动，但又不敢想太多，只是眼睛总会忍不住飘到他身上。

顾诚感觉到了，于是刚才还有点憋气的胸口，又被疏通了一样畅快，只是他觉得陈秋余真是有破坏气氛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