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说: 他给我上茶我想上他 作者:楚阿辞 字数:2357 更新时间:2020-01-27 23:46:09
此话一出,有余是一脸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声道:“公子还是莫要添乱了。”语罢,不待柳冬回答,忙端着醒酒汤匆匆离开了。
柳冬看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尴尬地半垂下眼眸,轻声道:“如此……抱歉了。”来此之前,便是满心的不安与紧张,如今听有余这么一说,更觉自己确实是该遭人嫌弃。
倒也无奈。
怎会猜到王爷喝得大醉才回来呢。
他低垂着眸子,抱着那几饼宝贝茶叶转身离去。举步跨过朱漆门槛,淡青色的衣摆,轻柔地拂过微高的门槛,留下一缕茶香。
步过繁华街市,踏过冬末初春里的落花痕迹,缓步于画桥之上,在春风徐来时,止住缓慢的步履,回首一看,但见那徐来的春风,吹绿了江南的彼岸,杨柳青青,桃花灼灼,花红柳绿,春风微暖。如此春景,有道是“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下桥后,往前进五百里,便见客似云来楼的酒旗,在微暖的春风里飘动着。
柳冬一袭淡青长衣,衬得人清冷如玉,墨色青丝以发冠高高绾起,入鬓长眉如墨描成,面如敷粉,目若秋水,唇若施朱,姿容秀美,动人心神。
他只是不意间路过客似云来楼而已,却让好些女子探头看他,惹得一阵窃窃私语。坐于楼上的女子,在远远一见柳冬后,还吟出一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来。
柳冬自是已然察觉出那数道目光,只是却佯装不知而已。他抱着他的宝贝茶饼,半垂了眼眸,匆匆步过了客似云来楼。
天色渐晚,他带着满心的烦事行至了柳府门前。只是,现下还很不想回去,他有些烦闷地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单手支着下颔,呆愣愣地看着天边若隐若现的弯月出神。
唉……他的那批冬茶啊……
莫非王爷还在生自己的气?可他从头到尾,都不知自己何时惹恼了他。
说是因为在糖画铺前,自己没有理睬他,可自己压根儿就没有见到他,又何来的理睬与不理睬呢。
分明就是他在无理取闹罢了。
不由得轻叹一声,也无甚办法。若真想求康王出面拿回那批冬茶,确实是极难。
回过神来,抬眸一看,已是黄昏之后,天色已晚,弯月攀上了薄云,万千银星也点缀于天边,明亮而灿烂。
缓缓站起身来,叩响了眼前的朱漆木门,等了许久,才等来仆从将门轻启,那仆从探头一看,见是柳冬,连忙走了出来,朝他作揖行礼。
柳冬颔首应之,抬脚跨过了门槛,步入了府中。
他边走边问道:“夫人呢?”
仆从低首跟在他身后,听到问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夫人今日去了城南,说是要买些布匹回来做衣裳……”
“嗯。”柳冬面上仍是淡淡的,只是唇角轻轻扬起,不易让人察觉,“她这几日身子不好,下次若她再提起,便要她好好歇在家中,由我去就好了。”他对她总是如此之温柔。
仆从闻言,点了点头,忽想起一事来,又道:“对了,老爷,今日有人找您。”
“哦?”柳冬轻挑了眉梢。
“是先前与您一同做过冬茶生意的……他让小的问您,那批被扣留的冬茶,而今该怎么办?”
柳冬微蹙了眉头,微愠道:“他急什么呀……”本就心烦,听到那人来过之后更烦了。
仆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再说话了,一下子沉寂下来,只觉家中冷冷清清,不过向来如此,在娶应氏为妻之前,他也惯了安静。
今日的饭菜,他没有让家中的仆从做,而是自己去了厨房里,忙了半个时辰做好的。他会做饭一事,倒不稀奇,他自少时起,便常常自己做饭,会的菜式虽不多,可也能做出好几样来,口味倒是不错。
待应氏回来后,二人便有说有笑地用过了晚膳,清闲时间里,柳冬便会捧着一卷诗集,坐于庭院里的绿柳下,轻声念着诗集上的段段诗句。应氏则侧卧在他的腿上,合着双眸,微微笑着,听着他的声音,昏昏欲睡起来。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柳冬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着,嗅着他身上的淡淡茶香,渐渐睡沉了。
清风阵阵,拂落柳叶纷纷,飘落至应氏的发梢上时,柳冬方才停了下来,低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为她捻去发梢上的落叶。
“好好睡吧。”柳冬温柔地笑了笑,他将手里的诗集放下,而后将她打横抱起,缓步抱回了房中。
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至床榻上后,为她掖好了被褥,他方才轻手轻脚地步出房外,去书房里看着还未看完的诗集。
只是,才翻开看了没多久,他竟也觉有些倦了,正要起身回房歇息时,忽闻家中仆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只是那人说的很急,听得模模糊糊的。
柳冬微微蹙了蹙眉,起身行去启了门,但见仆从满脸慌张模样,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老、老爷……外边儿来了许多军爷,说您的茶叶有问题……”
话音刚落,仆从所说的那些人,皆着衙门的差服,执着刀剑走了过来,为首的男子一脚踹开了那瘦弱的仆从,在柳冬还未反应过来前,他们便押着他单薄的肩,自府中一路押回了马车上。
此事发生的莫名其妙,他身上还只着了中衣,发髻在方才沐浴时早已散下,还披着一头如墨长发。他懵懵懂懂地被押上马车,心下却是惶恐不安,他不敢惹恼他们,连事情的起因都不知道,便被押着坐上了去衙门的马车。
怕。
确实怕的心慌。
他不知自己卖的茶,是不是害了人,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当真入了一批假茶,所以甚是心慌,也甚是惶恐。
就在此时,他听到车下有人轻声问道:“车里那人,什么来头?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
接着,便有人“嘘”了一声,而后便是一阵窃窃私语。
柳冬半垂着眼眸,在马车摇晃间,昏昏欲睡起来。
直至停至衙门门前,柳冬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在此时,车帘猛地一掀,一团阴影笼罩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高大的衙差一把拽下了马车。
手腕生疼,腿也磕青了,落地时还踉跄了几步,险些摔了。
威严的石狮像就在眼前,目光一转,便见门旁还置有鸣冤的鼓,目光往上,便是书着“衙门”二字的朱漆牌匾。
顿时,吓得他双腿发软,连退了好几步。人啊,对未知之事素来惧之,他自也一样,他不知那些被关入天牢的人,会有如何的下场,也不知自己将会有何下场,自是惊惧。
而那些衙差自是不理会他,那粗壮的手臂重重押着他的肩,将他押回牢中后,方才禀报与知府。
那虎背熊腰的知府得知以后,连忙又乘上马车离开了衙门。而这次马车驶向的,是康王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