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说: 他给我上茶我想上他 作者:楚阿辞 字数:1958 更新时间:2020-02-10 10:03:31
他们走出典杏馆时,已临近黄昏。
因怕柳冬跑走了,所以万鸢才将他抱在怀中,因抱着他甚是不便,所以,那把纸伞自是由柳冬来拿,而他却有意偏向他自己,任由大大小小的雨滴落在万鸢身上,柳冬也只于心下暗骂了他一句活该。
那人趁自己醉的一塌糊涂时,竟迫自己给他做那等龌龊之事。若非当时头脑迷糊,他定然把那下流东西给咬下来!
不过,想是如此想,可他真敢那么做吗?
他不敢。
他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草民,有什么能与权贵相争?更何况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九王爷。
与他初识时,那人会与自己说些奇怪的话,可自己也无相熟的朋友,自以为相熟的朋友之间,便是如此。更何况,那人还曾救过自己,自是什么都能纵容他了。
他确实想要朋友。可并非像万鸢这样的。
那人救过自己两次,是应报恩,可报恩当真是这样的么……
说实话,若非此次,他也不会这么厌恶他。前几次,不过是有些怕他,且对他那番话有些紧张不安罢了,可这次实在是恶心。
口中那股腥味儿仍在,他一直回想着适才之事,胃里便会一阵难受,可他还是忍住了,佯装了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眼里却仍如蒙一层水雾,清泪在眼里打转,似落不落的模样。
忽的,万鸢的声音传来:“待会儿本王就让人把那批冬茶送回你府上。”
柳冬沉默,横着胳膊挡在自己脸上。
知他这次是生气了,万鸢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在路过酒楼时,他不禁止住了步子。
低首看了看柳冬,问道:“要吃甜糕吗?”
“我要回家……”
“本王问你吃不吃,何时问你别的?”万鸢脾气也不好,听他这话,心里也有点儿不快,明明自己都已拉下面子想哄他了,那人竟还如此不识时务。
“回家……”声音带了点泣音。
万鸢蹙了蹙眉,脸色很是不好,他沉默了一会儿,似在平息心头的火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抱着人走过了酒楼。
小雨不知何时歇,柳冬却仍执着那柄纸伞,万鸢无奈,叫他把伞收了,他也不愿,一条白皙的胳膊横在自己脸上,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夕阳西下,皓月初升,河上灯影一片,满船如载了灯火,飘在黯黯的小河上,点亮了如蒙薄纱的江南。一座弯弯小桥,横睡在恬静的小河上,桥上行人步履缓缓,似怕惊扰了小桥与河一般。
走过了桥下,才闻人声嘈杂,怀中之人更不安了,动了动身子,挣扎着想要下来。万鸢这也抱着走了一路,臂力也有些不行了,他一动,万鸢手臂一沉,险些将人摔下地去,可他却抱得更紧了。
“你再乱动,本王就把你扔进河里喂鱼。”万鸢一脸阴冷。
柳冬闻言气极,把手上的纸伞扔了,他此时已清醒了许多,挣扎了几次也下不来,恼怒之下,不管不顾地一拳挥去,恰好打中了万鸢的鼻。
柳冬收拳一愣,似乎也未有想到竟会打得万鸢出了血。
一片沉寂。
趁万鸢还未反应过来,他便自他怀里跳了下来,不及多想,旋即逃似的往回跑了,万鸢蹙着眉,以衣袖抹去了流出的血,看着那抹清瘦的身影,恨的咬牙切齿。
本还对他有些愧意,可现下却已荡然无存。于他而言,越难得到的,便是最好的,那些放在王府里的珍宝,就是有人抢着争着献给他,所以他才不在乎。
纵使放在那儿积了薄薄的尘,也不以为意。
万鸢磨着一口皓齿,在心下咒骂了柳冬不止千句百句。平日里,他看上之人,都会顺从他,想不到今日,他竟会看上一个破茶商,还是一个已然成亲的破茶商!
万鸢恶狠狠地抹了抹鼻,不再盯着那已不见踪影的地方看了,甩了甩衣袖,转身回去康王府。
逃,他最好逃的远远的。
若还在此地,他定不会放过他的。
……
柳冬回至家中时,应氏正在院里赏月,她回首一见柳冬时,怔怔的,似有些陌生。柳冬一见了她,鼻子一酸,险些哭了出来,他疾步上前,将那娇小的人抱在了怀里。
“好想你……”
应氏愣了愣,有些犹豫地抚上了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而后笑了笑。
抱了一会儿,他缓缓将人放开了,随后问道:“夫人,有水吗?”
“有。”应氏点了点头,行去不远处的石桌旁,执起一杯已然放凉的水递与柳冬。
因着口中还有那股腥味,他直接便将这满满一杯的凉水一饮而尽。可那阵阵的恶心之意,仍是消散不去,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他自以为会回不来了,却料不到真让他回至了家中。这么多日以来的相处,他其实也清楚万鸢的性子,只要不得罪他,只要顺着他来,其实他也不会常常发怒。
可而今,自己不仅得罪了他,还打了他一拳……依那人的性子,自己怕是……
想至此,柳冬身子一僵,所有不好的想法,皆浮现在脑中。
只怕会连累了她。
握着白瓷杯的手微微一颤,方才的欣喜已然消散全无,现下余下的唯有微微的惧意与不安。
“夫君,你在想什么?”应氏靠上了他的胸膛,莞尔问道。
“没……”
“你这些天都去哪儿了?为何不与我说?”
柳冬垂下了眼眸,掩住了满眸的哀伤,缓缓地,才道:“王爷邀我去他家作客,这些天在他家中,与他切磋琴艺罢了。”
“当真?”应氏眨了眨眼。
“嗯……”柳冬有些心虚。
应氏笑了笑,而后抬指点了点柳冬的唇,“夫君,我去给你备水,沐浴后便好好睡一觉。”
“好,多谢夫人。”
柳冬黯然地将白瓷杯放回桌上后,拖着沉重的步子回至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