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怨，我今天没课，要去外面一趟，你好好去上课，嗯？”

梦里的那双手掌此时也正摸着安清怨的发顶，安清怨迷迷糊糊睁开眼，鼻梁上的红痣被姜自寒吻了吻。

“嗯……知道了。”安清怨从胸前拿起还捂着心脏的手，去推开姜自寒的手，翻了个身。

姜自寒被一推，脸色沉了些：“别乱和人说话上床，你知道我会做些什么。”

安清怨猛地睁开眼，空洞洞望着前方，木讷地又回了一遍话：“我知道了。”

站在床边的人站了好久，好一会儿被他挡住的阳光才掉进了安清怨的被窝。

安清怨揉了揉眼，看着床上的暖黄阳光，伸手去接阳光，光从他雪白的指缝里漏了下去，床上暖黄一片，只有他手的影子黑得可怕。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往浴室走去。

他往镜子里看了看，昨晚梦见了从前，眼下的黑眼圈淡了许多，看着也有了些朝气，不再阴郁。

他洗完脸刷完牙，穿上鞋就往门外走，没往厨房看一眼。

桌上姜自寒替他准备的早餐在夏天里却好似结了冰，孤寂刺骨。

他最近没和姜自寒怎么做，身上干净了许多，他换了一身清爽的短衣短裤和一双简单的黑色帆布鞋，白皙的小腿露在朝阳里。

谢清时开车经过碧络酒店时，瞧着漂亮的男孩子在朝阳下，在指间又点亮了一个橙色的太阳，温暖治愈。

谢清时朝司机打了声招呼：“阿浦，慢一点。”

“是。”

于是在走路好看的大男孩身后，藏了一辆蛰伏的宾利。

安清怨喜欢和高中一样，背个书包，把沉甸甸的笔记本往家里往酒店带，他现在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是好好学习，去找一份好工作，最好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一天能不见姜自寒就不见的那种。

谢清时看着浑身散发着今天我很快乐气息的安清怨，也朗声笑了起来：“真是可爱。看起来他今天心情不错，送他一朵花吧，阿浦，送我去花店。”

车一转，绕到了一家装修颇为简单的花店旁。

店主一看来人气质不凡，笑容都比平时大了许多：“先生，请问您想买什么花？送爱人还是送父母？”

谢清时瞧着里面五彩缤纷的花，想着店主的问句，本就温柔的笑意更柔和了些：“送爱人。”

店主说：“玫瑰最好，先生您来看看，要红玫瑰还是粉玫瑰呀？”

谢清时摇了摇头：“他应该不喜欢玫瑰。”

其实他怕太过热烈的爱意，会灼伤他的小可怜。

店主恍然大悟，又说：“那就送雏菊吧！”

“雏菊不是有离别的含义吗？怎么能送爱人这个？”谢清时皱了皱眉。

店主大笑：“看来先生和夫人很是相爱呢，这这雏菊啊，不仅有离别的含义，如果你们爱的很深的话，最适合送雏菊啦。雏菊的花语很多，其中最美的便是永远的快乐。传说森林中的妖精贝尔蒂丝就是化身为雏菊，她是个活泼快乐的孩子，象征快活。快快乐乐说得简单，但从来都是最难得到的，没什么比快乐更重要了。”

谢清时想到今早朝气蓬勃的安清怨，点头表示赞同：“今天的他很适合送雏菊，好吧，麻烦店主帮我包扎一束。”

“好的，先生可以坐着慢慢等。”

*

郊区外的房子和城中心有很大的差别，看起来有些老旧，墙皮脱落了很多，但里面依旧听得到看电视吵闹的声音。行道树和花坛里的植物也好像只是被随便打理了一下，看着乱糟糟的。街道上的卫生也不是很注意，人行道上有好几泡狗屎，姜自寒真是要疯了，他没事来踩狗屎干什么？就该让江赠枝这只老疯狗来试试。

“喂？话说你上次说的小子在哪？”姜自寒打通了上次朝自己推荐来郊区找保镖的人的电话，站在花坛上看着天问。

电话那头的人说：“你赶巧了，今天有人要去砸那小子打工的地方，你可以隔岸看看！我这就给你发地址，那小子打人可狠了！”

“好了别废话了，速度发来！”

姜自寒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微信就收到了消息——赵归也，20岁，住址在南芯街道204号，工作是浮生花事的打杂小工。

还附上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抓拍的，赵归也提着铁棍，眉间散不掉的戾气将他凌冽的眉眼勾得十分狠厉，瘦削的颧骨上带着火焰，一直把薄薄的嘴唇都染了透，艳得像喝了人血。

正是血气方刚的烈焰青年，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