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是认识白运灵的，一转头见面带冷色的人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离楼程钰远了些。

楼程钰也注意到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转过头看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运灵姐姐！”

他这一声让周围的知情人士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且他们没想到的是白运灵默认了这个称呼，他走到楼程钰身后，伸手整了整对方有些凌乱的衣衫，道：“阿钰怎么突然来了？”

“原来小公子是白……小姐的客人。”老板心下明白了几分，瞪了周围偷看的人几眼。

白运灵没给老板几分目光，又与楼程钰说了几句，直接把人领回了家。

两人刚走，整个场子一下炸了起来，有人与老板调笑：“老板怎么顺着他们说，我可不知道这白家多了个小姐呢。”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孩子，连公子小姐都分不清。”那又有一个人说着。

“不过白家这位长得确实……”此人话说了一半又不敢说了，用一口酒把剩下的话带了下去。

“你们说的话可注意点啊。”老板还是笑得好看，“给他这么一个人情，日后他可得好好谢我们。”

“当然当然。”燕渡也不大，在这里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与白家有些商业上的往来，各个精明得很，带着看热闹的心看着这一幕。

再说那一边，白运灵一收到消息就赶了回来，结果看到楼程钰正与人调笑厮混，当下心情就不好了。

也是没想到楼程钰还以为他是一个姑娘家，一时间没有解释，也任由他这样叫着。

白运灵自幼身体不好，家里人不知哪里听到的方子，在十二岁前都让他穿着姑娘家的衣服。家里与外人都知道这个原因，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他少爷。

小时候的楼程钰或许是听过，但是忘在了脑后，以为穿着女孩子衣服的白运灵就是女孩子。

楼程钰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了，下午出的门，现在已经夜色沉沉。他在白运灵面前向来是乖巧的，一下看出了对方心情不好，想了想又不知道原因，也不敢说话。

他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往外看去。

正好经过沿河的街道，他看到小仆人说的花灯，还有河上拥挤的船只。有光着上衣抱着酒甁坐在船头唱不成调的曲子的男子。有打扮精致的姑娘，站在轻纱笼着的楼船上，用绣着花儿的扇子掩着嘴，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笑着。也有满腹诗书的书生坐在一起饮酒作对。

还是白运灵先开口：“喜欢么？”

“嗯！”楼程钰点点头，目光从河上的人们又瞟到河边卖的东西上。

“今日有些迟了，等明日我带你出来看。”白运灵的声音温柔了些。

楼程钰乖乖地放下了帘子，凑到了白运灵身边，问道：“姐姐最近身体可好？”他还记得小时候见到的运灵姐姐总是要喝药，常常捧着暖壶，受不得半点凉。

“本来挺好。”白运灵道。

楼程钰一下紧张了起来，想着自己没打声招呼就过来是不是给白运灵添麻烦了，其实人家根本不想见到自己。

“阿钰怎么不早些来看我？”带了些娇嗔的语气，“想来阿钰在京城逍遥快活，不知道把我忘到哪里去了。”

楼程钰又偷偷往白运灵靠了靠，傻笑道：“我这不是来看姐姐了嘛。”

“阿钰怎么一个人来了？”白运灵看似无意的一问，见楼程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心里一紧，联想到之前听说的传闻。

管家之前给楼程钰安排的客房与白运灵的住处挺近，白运灵便没有再给楼程钰换个地方。将人安置睡下后，白运灵出来与管家吩咐了几句，又差了一个人去京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