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姐的脸一瞬间变色，那笑容凝固在脸上，教养让她不能放肆，只能掩饰得端了杯酒掩住面孔。

老太太面色不好，道：“胡说什么？”

“没有胡说。”张衍禾看着这桌上所有人，暗暗觉得，他们既要掩饰，又要支起耳朵听的样子委实好笑。

“我已经有了妻子，不日会将他带回来，见大家。”

于小姐再也坐不住，A市里，她于家虽然比不得张家，但也是能数的上手指的豪门，自己从小在外国长大，饱读诗书，精修礼仪，又能差到哪儿去？难道还要坐在这里，自取其辱？

“既然是张家家宴，我也不好再留，奶奶，我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今天先告辞了。”说着，拎着包包，直出门去。

一大屋子人都低头不敢言语，闷声吃饭，张衍禾拿起筷子，觉得老宅的饭少盐又少油，没有滋味。

老太太气得发抖，喊着心口疼，被人扶着上楼了，其他人屏住呼吸，几口下来，也都告辞，各回各家。

直留得张家父母，以及张衍禾。

张衍禾食不知味，他母亲是当年言家司令的宝贝千金，嫁给父亲，算下嫁，父亲耳根子软，什么都要请示一下夫人。现在也是如此，看眼儿子，又看眼妻子，“夫人……”

言婉举手投足都是风情，她二十岁生张衍禾，如今还不到五十，风韵犹存，看着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她道：“还是他？”

张衍禾放下筷子，直视自己的母亲：“是。”

“呵～张衍禾，你还真是忘了自己是谁生的。两年前，我能让他从A市第一中学消失，现在，我同样能让他从你身边消失。”

“您请便。”

言婉面上闪过一丝狰狞，她向来是不动怒，可她怎么看不出来自己亲生的儿子的心思，正是因为知道他的个性，才觉得愤怒，“张衍禾！你要让那么一个男人毁掉你自己吗！还是说，要毁掉张家！”

张衍禾已经站起来了走到门口，听见这话，他缓缓回过身，道：“您有权利做你认为对的事。但是我跟他之间，是我一意孤行要他，不是他要要我。”

“如果……两年前我没做到的事情，两年后，我还是做不到，母亲，我就不配称是你的儿子了……我们的血液，留着同样肮脏的东西。"

“如果看到一缕阳光，我们也要誓死得到这个太阳啊，母亲。”,

他轻叹。

言婉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拿起花瓶掷过来。

张衍禾躲都没躲，站如松，花瓶边缘刮破了他的额角。他捏了捏手指，听见父亲道：“婉儿，你干什么！那是衍儿！”

他不再想听那些争吵了，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大步离开。

他从来都不信命，背上所有，他也愿意去赌一赌。

德叔看到张衍禾第一眼，看到额上的血，就听张衍禾僵硬着脸，道：“回别墅。”

到津凌的时候，已经是两点多。

任知骐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车子的声音，还有说话声，被吵醒了。

他箕着拖鞋下床出去，到大厅，看到一脸血的张衍禾。

言婉那一扔，是真的没有留力气。张衍禾打死都不会躲，生生挨了那下，口子不大，但是深。

任知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衍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