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娅在桉寂房里睡得很熟，桉寂关了门和西煜坐在客厅里相顾无言，他在车上想了很多，西煜不曾打断过他的思考，一直是一副平静的模样，那副模样总叫桉寂安心不下。

“说说你的计划。”事已至此，桉寂知道已经没有不接受薇娅的选项，那么就该做好抚养薇娅的准备。

西煜看着他的表情，不急不缓说，“等中央学院的事情结束，我就向媒体公布薇娅的存在，她是我们在五年前结婚那年就生下的孩子，但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健康成长的环境，五岁以前都在清净的地方生活，现在开始将和我们一起生活，我们会为她安排学校，让她受教育，给予她想要的一切，让她能做一个快乐的小公主，我们将是外界看来无比幸福的家庭，平德氏和帝后也无权再对我们的婚姻置喙。”

桉寂听他如此流畅地说出这番说辞，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似的，闷闷的，“如果有一天，薇娅的亲生母亲找来呢？”

他不自觉蹙起眉来，脑袋又刺痛了起来，西煜为他倒了一杯水，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将那皱起来的眉间抚平，语调依旧温柔而和煦，“她的母亲只有你，相信我，永远也不会有那一天到来。”

桉寂拂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薇娅到底从哪里来的？”

“这样我们的生活就可以平静，你也不会再遭受质疑，得到这个结果你不满意吗？”西煜握住他的手腕，用了些力气，桉寂的皮肤很白又很薄，稍一用力便会在上面留下痕迹，看着自己手指在上面留下的红痕，西煜垂下头怜惜地亲了亲，“你一直都能无条件地支持我，为什么这次不行？”

桉寂知道他和西煜已经讲不通了，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他扯回自己的手，起身回房，“就这样吧，我累了。”

西煜却拉住了他的手，“以后那个房间就整理给薇娅睡，合房吧桉寂。”

桉寂垂下头去看西煜，俯瞰的灯光之下，那张属于皇太子尊贵的脸上，乞求与试探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竟感到了失望，“西煜，为什么你要为这些事诚惶诚恐，情爱本不应该是绊住你的东西。”

收回自己的手，回到房间，他没有看到西煜听到那话的表情，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更加失望。

从前无条件地支持西煜，不过是因为西煜总是在做对的事，从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成长为代替帝后统领庞大官僚体系的首席，这么多年来，桉寂在他的身边看得一清二楚，他为西煜包扎过伤口，倾听过他的烦恼，也在危险的时候一起作战过，看着西煜脸上天真温柔的笑容慢慢变得饱含深意。

那么，是他让西煜变得不像自己吗？

“唔...妈妈...”薇娅揉着眼睛醒来了，睡眼惺忪地看着桉寂，“我好像听到妈妈和爸爸吵架了？”

“没有。”桉寂坐到床边揉了揉她的头，看着她身上的公主裙被睡得皱皱的，“穿着衣服睡得不舒服吗？”

“嗯...难受...”

“等下。”

桉寂打开衣柜试图找找看薇娅能穿的衣服，一些小号的恤衫之类的，但他的衣柜总是军装和正装比较多，翻到很少翻出的抽屉，桉寂找找翻翻，忽然找到了一身小孩子的睡衣。

他怔了一下，因为这个地方他平时根本不会打开，所以也忘了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样仔细一看，那身睡衣的样式，不禁突然想起了，这是靖殊小时候穿过的。

但他为什么会留着靖殊小时候的睡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东西了，虽然看到这身衣服仍然会想起当时靖殊软软糯糯地迈着小步子，在打雷的深夜里，抱着兔子玩偶敲开他的房门，哭着说要和他一起睡的模样。

桉寂拿着那身睡衣为薇娅换上，看着薇娅的模样好像透过了她看到了当年的靖殊。

“真可爱。”

也不知是对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