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阖上书，偏过头，看着那双眼道：“有，我有喜欢的人。”

任知骐睁大眼睛，只听他道：“不过他是一个笨蛋，我在等他自己知道。”

张衍禾的确是个聪明人，任知骐想，他觉得别人笨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任知骐躺回床上，有些愣然。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张衍禾微微一笑，“我以前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又为了遮掩，又做了很多更不好的事情。大概不敢说，觉得现在也挺好的。”

“唔……”

张衍禾转头一看，任知骐已经睡着了。

这些天，他给他果汁里放了安眠药，因为陈真说他脑子因为服用多了那个药，不容易进入休眠，只能用这种方法。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任知骐的眼皮，“晚安，知知。”

梦里任知骐遇到了大学时候的张衍禾，那时候的张衍禾冷冰冰的，不怎么理他，他那时候高数成绩差，自己也不懂得怎么学，缠着问他，他被他缠得没法子，只能教他，眼神还是冷冷的。

后来他脸上慢慢出现了笑意，看着他温柔的笑。

突然，阳光侧影下的张衍禾长大了，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着他，伏下头来，露出阴沉的眼神，歪头，露出森森的牙齿……

“知知……”

任知骐满头冷汗的醒了过来，张衍禾被他惊醒，打开了床头灯，看着他道：“怎么了？”

任知骐看着面露担忧的张衍禾，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了那样的梦，张衍禾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看着他喝下去，道：“做噩梦了？”

任知骐捏着杯子，眼前这个张衍禾同他梦里的张衍禾简直就是两个人，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张衍禾打量着他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安，他拿过任知骐手中的杯子，轻声问：“梦见什么了？”

任知骐苍白着面色，“没什么，荒诞的梦，有些骇人。”

“就这样？”

“嗯，睡吧。”

张衍禾看着任知骐脸色，道：“你睡吧，我看会儿书。”

任知骐嗯一声，过了一会儿，代他再睡着后，张衍禾阖上书，下床去到客厅，拨开一个电话。

那头陈真听到刺耳的铃声，骂了一句，让旁边光着身子的女人给他拿手机，那女人迷蒙着眼去了，陈真接通，道：“几点啊大哥，你这样容易早衰的。”

张衍禾抽了一根烟，吐出一个烟圈：“我怀疑他记起了一些东西。”

陈真愣了一下，想起他说的是什么，叹了口气道：“他停了那个药，总会想起来一些的。”

“没有办法吗？”

“没有，那个药，他不能吃了，再吃会上瘾的。但停了他精神会出现问题，记忆……也会越来越清晰。”

张衍禾挂了电话，沉默起来，他从来都不怕的性子，可他现在怕了。

半个小时前，他打开那个药瓶，将药丸融进水里……

有些错一开始就不该犯，一个错只能用更多错去掩饰，他这种人，从来都不是好人，他总是想把想要的东西牢牢抓进手里，却忘了，抓得越紧，越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