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医，这里便是庆延堂。”

庄白看着不起眼的门面，祈祐堂太过大气，而这里又太过寒酸。

余友洲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悄声道：“固州所有医馆，除了祈祐堂一家独大，其余皆是如此规模。”

“祈祐堂既然如此势大，为何不索性让所有医馆关门了事？”

“下官曾听几家医馆掌柜私下议论，祈祐堂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的目的便是要卖药材给他们。”

“什么药材？”

“地方显贵为了和单家打好关系，都会去祈祐堂看病。祈祐堂卖给他们的也都是最好的药。那些不大好的，就会处理给其它的医馆药铺。”

“庆延堂的药材也都是从祈祐堂来的？”

“正是。”

“定要细查。”

“是。来人，将封条除去。”

“是。”守在庆延堂门口的衙役扯掉了封条。

庄白迈入正堂，没有查看药柜，而是去了仓库。

仓库里，药材散落各处，装药材的麻袋多有破损。

庄白皱了眉，如此凌乱，要从何查起？

余友洲解释道：“庄太医莫急，这是下官命属下故意为之。”

“为何？”

“汜水来的大夫只是看了摆在明处的药材，下官想要细查，同来的单府管家却是百般阻拦，下官以为其中必有蹊跷，便故意让差役将这里弄乱，以免那些人事后来做手脚。”

余友洲一挥手，混在守卫中的衙役上前，很快便将遮挡之物清到一旁。

庄白特意翻找了角落里的药材，随意验看了一些，却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身故之人所用的药方在何处？”

余友洲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上来：“原件已经封存，这是下官誊抄的。”

庄白将药方看了一遍，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庆延堂的大夫，用药十分谨慎。”

“是好是坏？”

“无论好坏，也许见效的会慢些，但于体弱之人，却颇有益处。”庄白指着药方上的一味药，“一般都会用七钱，这里却只用了三钱。这味药材虽是温和，却名贵，有些医者，为了多要些诊资，最多的会加到一两。”

“庆延堂掌柜固执，却是宅心仁厚，别的药铺都会去巴结祈祐堂，唯有他始终不卑不亢。”

“请将药方上所写的药材都搬到别院去，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从药方与药材着手。”

“如此多的药材，庄太医可需要帮手？”

“不必了，免得被祈祐堂听到风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护卫进来禀道：“庄太医，祈祐堂掌柜要见你。”

庄白对余友洲说道：“消息传得可真快。”

“只怕是来者不善。”

庄白来到门口，祈祐堂掌柜行礼道：“小的姓魏，见过庄太医。”

“魏掌柜客气，有何事要见本官？”

“听说庄太医来了这里，小的来请安，也是向庄太医禀明，小的行医多年，这次的风寒如此凶猛，可是前所未见。祈祐堂收治了不少病人，认为患病根源就是在这里。”

“为何有此一说？”

“因风寒而全家皆亡，此等事怎可能出现在医馆中？”

“魏掌柜以为他们的死因为何？”

“畏罪自尽。”

“何罪？”

“贩卖假药，在庆延堂抓了药的人都死了，那些药渣也不复存在，但是小的确信，若不是庆延堂的药材有问题，风寒也不会传播得如此迅猛。”

庄白认为他的说法未免太过武断，正欲开口反驳，却听余友洲说道：“魏掌柜此言有理，但是否如此上禀，还需悠王首肯。本官这就去向悠王禀告，依本官看，风寒的起因，必是庆延堂草菅人命无疑。”

魏掌柜很满意地走了，庄白问道：“余知县，你如此说，只是为了打发他吧？”

“也不尽然，魏掌柜的这番说辞，也向下官提过，下官初以为他只是借此诋毁庆延堂，便搪塞了过去。可他敢向庄太医旧话重提，便是不怕太子和王爷的查问，如此言之凿凿，必定是有证据的，还需要从长计议。”

“余知县所言甚是，不知余知县是否可与本官一起回府，向悠王说明此事？”庄白自知能力不足，如何应对，还需由心思缜密之人去商讨。

“衙内还有些事务，待下官处理完毕，便去拜见太子与王爷。”

“好。”庄白带着一车的药材回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