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我咬着唇愤愤的看着他，这货今天从进来后就叫了几个菜，然后对着我自斟自饮了许久，好像只是把我当成一个盆景。

“我不想穿女装了，麻烦给我准备些男装，”我愤愤不平的提出要求。

他不说话，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兀自摇晃着手中的酒，眼神迷惘。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忍不住向他喊道，心里有些气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整日对着这么一个疯子。

“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我记得你曲子弹得不错，过来给我弹一首，”沉默许久，他才神情慵懒的命令道。

“我不会弹什么曲子，”凭什么听你的，逸峰哥都还没有那个机会听我单独给他弹琴，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我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我会弹琴，我想起逸峰哥说过，当年我在花魁大赛上弹了一曲，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

我一直觉得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说的夸张，因为我会弹的曲子统共不过那么一两首，虽然未曾和别人对比过，但想来也不怎么样。

难道当时左炎匡也在留意我？

“呵呵……”他无所谓的笑笑，“不想弹？很好，有一天我会让你自愿去弹。”

我不屑的转头看向别处，我不想做的事，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我想出去逛逛，一直关在房间里我快闷死了，”过了半晌，我又忍不住提要求。

其实我也只是百无聊赖罢了，也没曾想过他会答应，他可以一整天对着我不说一句话，就只是看，可我却受不了他那种怪异的眼光，总忍不住想要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你见过这里的妓女小倌可以随意出去逛的吗？”他依旧杯盏不停的喝着酒，似乎已经是有些醉意，眼神也变得幽远迷茫起来。

“你可以在这座青楼里随意逛逛，但不许出这里的大门，我会找人看着你，不想被不三不四的男人盯上，晚饭后就不要出来了。”

虽然还是被禁足，但好歹活动空间大了些，我没有再多要求什么。

这次兴许是他喝多了脑袋不清醒才会允许我出这个房间，清醒之时未必就那么好说话。

看着他最后醉倒趴在桌子上，我倒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在我面前这么毫无防备了。

难道真觉得，我连个烂醉如泥的人都杀不了吧？还是，他在有意试探我？

我慢慢走过去，推了他两下，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一直不省人事。

不要怪我，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我说过，但凡有一丝机会，我都会杀你。

我拔下我头上的发簪紧紧握住，深吸一口气，举起手里的簪子迅速朝他的脖子刺去，爹爹，我会为你报仇，我一定要杀了这个恶魔。

然而还没等我接触到他的脖子，却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腕，他抬起头，双眼染着醉意的红，却让人感觉有种嗜血的冷酷。

只一瞬他就卸掉了我的手腕，一阵剧痛，我闷哼一声咬住嘴唇，簪子掉地上。

“你还真是够蠢，”他冷冷的看着我。

我忍着腕间的疼痛看他，不出声。

心里有些恼恨，我何尝不知道他不会轻易放松警惕，可是我不想放弃微小的可能罢了，左右，他不会杀我。

他甩开我的手，又开始闷声喝酒。

许久，才又开始喃喃自语，仿佛心里有万般愁苦需要倾诉一般，“呵呵，你们都千方百计想杀我，她是，你也是，枉我左炎匡这一生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

他眼睛被酒气熏的通红，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萧条倦怠的感觉。

他眼神迷离的抬头看我，“师姐……我很想你，这么多年了，我做梦都梦不到你，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需要你照顾的小师弟，你是不是就不会恨我恨到想要杀我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原来对我这么好，最后却又嫁给了别人？明明我才是最喜欢你的……你明明就该属于我……”

他痴痴的看着我，像是在透过我看他最想看的人，“师傅说我和你根本就没有可能，因为你自小就与谷家定下婚约，我知道就因为谷青山是位高权重的尚书之子，而我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所以你们全都选择他，都觉得我是痴心妄想，呵呵……”

“连你也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知不知道你的同情怜悯是对我的侮辱？也是对我最大的残忍？”

“我宁愿你像其他师兄弟一样冷落我，欺负我，也不愿意你让我以为得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却让又我体会到什么是痛彻心扉的失去……”

我定定地看着他醉话连篇，但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是属于那个我从未蒙面过的母亲的过去。

眼泪慢慢模糊我的视线，我甚至顾不得去擦，“你师姐……她是不是叫殷红叶？”

其实即便是不问，我也能猜的出，他说的，必定是昔年我父母与他的纠葛。

“红叶，对…热情似火的红，她总是 那么张扬美丽，整个卧龙门里，只有她一个人终日穿一袭红衣，风华惹眼。”

“她是整个师门里，所有人百般宠爱的小师妹，是师傅的掌上明珠，你不知道她有多美，当时武林第一美人名剑山庄的孙玉霞后来我也见过，又怎及她一半无双风华。”

他醉眼迷离的轻笑着看我，“你连她的五分相像都没有……不过，你要感谢你这张和她还有些相似的脸，否则，你不会有命活到今天，你是谷青山的孩子，我本该杀了你的。”

“只可惜，你再想她，此生此世你也休想再见到她，因为是你害死了她！”

我看着他，讥笑里带了泪，恨意开始疯狂上涌，原来连母亲也是他害死的，这个人，毁了我的家，毁了我原本幸福的一切。

“是你对她下了毒，才导致她难产而死的是不是？左炎匡，你就是个畜生，你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放过，合该就是个没有人爱的可怜虫！”

“我想母亲若是天上有知，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对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