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报复不成反被坑
小说: 影帝的觉悟 作者:一念仙 字数:2279 更新时间:2020-03-18 02:26:06
来晚舟没好气:“是!快给我解开!”
白火炼面无表情弯腰,伸指在捕兽夹侧面某处拨弄一下,那铁齿便“咔嚓”张开。
来晚舟踢开捕兽夹,抱起左脚脱掉长靴,浅白袜子上浸出几团殷红血迹。拉开袜子,脚踝前后整齐排列数个血孔。
好在,伤口都不深。脚踝能正常转动。
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来晚舟心里不得劲,想要找白火炼讨说法,哪知一抬头,某人已不见踪影。
来晚舟气不过:“喂,白火炼!你有本事伤人,有本事别躲着!给我出来!”
叫了没几声,白火炼还真出来了。
他走至来晚舟面前,将手中一个白瓷瓶放在石桌。
来晚舟:“这什么?”
白火炼:“金创药。”
来晚舟看一眼白瓷瓶,抬眸望向白火炼,满眼戒备之色:“确定不是毒药?”
白火炼眯眸,露出不明的神色。随后,他一伸掌,手中多一把飞刀,锋利刃口反出冷光。
来晚舟霎时寒毛直立,右手扶上腰间扇柄。
那飞刀却没有扎向来晚舟。
白火炼手握刀柄,转过刃尖戳在自己左手掌心,往横一划,一排血珠随之渗出皮肤。
看着都疼。
来晚舟目瞪口呆。
白火炼收了飞刀,拿起白瓷瓶咬开木塞,倒出浅金色药粉洒在伤口,随后合掌摁住,停留一小会儿,将左手展示给来晚舟看——
药粉融进伤口,创面刹时止血愈合。
原来是为了自证清白。
不过……人家只是随口问一句,他就割自己一刀,太较真了吧?来晚舟暗自心惊,有几分同情有一些愧疚,又有点悚然。
来晚舟拿起白瓷瓶抹药。
一边抹一边忍不住埋怨:“白火炼,你说你,搞这种歹毒的陷阱是要防谁啊?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没有豺狼虎豹。你看我的脚被你害的。”
白火炼淡淡答:“此物用来防贼。你若问心无愧,为何不走正门?”
来晚舟不答,自顾自抹完药,穿好鞋袜。然后,他从怀里摸出那俩大馒头,并排摆在石桌:“我来给你送礼。”
白火炼看清馒头,嘴角牵了牵,似乎在压制什么。
来晚舟勾唇:“上次你去我房里,给我留了礼物,这是我的回礼。礼尚往来,互不亏欠。”
说着,来晚舟拍拍馒头尖,眸中泄出几许风流,“看,这么大,够你吃了吧?”
白火炼抿唇:“无聊。”
来晚舟笑意渐冷:白火炼没有反驳那句“上次你去我房里”。
那就是说,他真的去过?
白火炼没有给来晚舟问话的机会,转身走掉。
来晚舟一瘸一拐追上几步:“白火炼,现在我的脚被你害成这样,明天怎么拍戏?你得负责的。”
白火炼停步,然后转身,抬手。
来晚舟以为是要扶他,配合伸出手臂。
白火炼手掌抬起一半,忽的并拢两指,快速在来晚舟胸口点一下。
来晚舟只觉一阵酸麻,整个身子泄去力量,全部僵住。
……被点穴了!
卑鄙,居然趁人不备!来晚舟张口预骂,白火炼又在他咽喉处轻点。来晚舟喉头一麻,声音湮灭在嗓子里,再发不出半分。
白火炼转身走了…走了…了。
留来晚舟一个人在夜色里心潮澎湃。
满腔怒火掖屈在肚里,来晚舟差点背过气去。他顺了顺呼吸,开始运功解穴。
然而,冲不开。
白火炼的点穴手法很诡异,与来晚舟所学知识不同。来晚舟按照书上所写之法运功,没什么效用,身体反而愈发酸软。
于是来晚舟脑海里冒出书本最后那句话——所有点穴之法,均会在两个时辰后自行失效。
两个时辰!!
那岂不是要在这里罚站到天亮。
正在来晚舟咬牙切齿之际,一滴水忽的落在他发顶,清凉之意氲湿头皮。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唰唰唰……”
漫天水滴从头顶倾泻而下,密集如断线的珠子,打得树枝草叶上跳下颤。
裸露在庭院中央的来晚舟,霎时被浇成一只落汤鸡。
来晚舟此时深刻理解什么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屋漏偏逢连夜雨”“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风吹歪雨滴,落进来晚舟眼眶里,眼白涩得洇出红血丝,难受之下挤出几滴生理性眼泪。泪水混合着雨水顺脸颊流下,滑过修长脖颈,在锁骨窝集成小水洼,随即淌去在胸膛肌肤上,将湿透的衣襟粘得紧贴。
湿乎乎黏巴巴,难受得令人烦躁。
脚踝泡了水,金创药被冲刷掉,伤口开始隐隐刺痛。
来晚舟在心里把白火炼的家人全部问候一遍,随即闭上双眼,专心运功去冲穴道。
等穴道解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
不知过去多久,雨幕忽的断开了。
来晚舟睁眼,白火炼正站在他面前,手中举一柄黑伞,遮在他的头顶。
白火炼与来晚舟身高相近,一双冷眸神色不明,直直的,静静的,钉在来晚舟脸上,似乎要将他穿透。
对视的那刹,来晚舟看见,白火炼眸底有一种矛盾的痛苦,一闪而过。
随后,白火炼在来晚舟胸膛轻点三下,解开穴道。
来晚舟于僵硬中忽然松散,身子发软。
就在来晚舟摇摇欲坠之际,白火炼握住伞柄往前推,抵在来晚舟胸口,巧妙一撑,助他站稳身形。
白火炼随即松手,黑伞歪倒在来晚舟身上。
来晚舟抱住伞杆,目送白火炼淋雨回房,一时竟怔在原地。
心里酝酿许久的质问,抱怨,甚至大打出手的冲动,在对上白火炼的视线之时,全部悄然轰塌。
明明受虐的是我啊!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来晚舟滚了下喉结,嗓子干涩。
他凝视白火炼的房间良久,心里的怒火再也堆聚不起,干脆转身回去。
这一次学乖,走的正门。
踏出院门,来晚舟才有一种出了牢笼的如释重负。他回头瞪一眼别院,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踏进白火炼的家门一步!
再去是小狗!
来晚舟蹒跚的身影消失于小道。
白火炼从回廊暗处现身,注视来晚舟的背影。随后他缓步走至庭院石桌前,低头看那两个馒头。
馒头边已被雨水泡得发胀起皮。
白火炼不知站了多久,忽而轻吐一口气,仿佛这时才有呼吸。他伸手拿起一个馒头,僵硬而缓慢地走到荷花池边,蹲下身,轻轻撕下一小块馒头皮,落入池水。
暴雨冲刷水面,击起密集的水花。馒头屑随水波浮沉翻滚,很快不见踪影。
白火炼并不在意。
他一点一点,细致、缓慢地撕着馒头,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水流沿发尾浸入衣布,将浑身肌肤凉透。静静的,和大雨滂沱的夜色融为一体。
鱼儿们沉在池底,没有一只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