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和不变脸色得淡淡的笑，吩咐道：“再拿上来一碗。”

仁知骐看着他，发现自己跟他比起来太嫩了。自己面色全浮在脸上，一丁点儿也不藏，只叫他拿捏在手心里。

当张衍和再将勺子抵到自己唇边，仁知骐看着他，倔强的，衬着那双眸子很动人。张衍和看呆一瞬，听到那声不吃的时候，将碗放到一旁，笑意盈盈道：“你那个一起的人，是D市霍非的手下吧，善使枪，擒拿术，会打泰拳？不过，知知你说，他现在的处境，我再派去一队人，他会怎样？”

“乖乖吃饭，嗯？”

一个轻轻的尾音，仿佛砸在仁知骐最要命的地方。

真是无耻！

张衍和看着那碗温度刚刚好的小米粥一点一点进去那人的肚子，很想摸一摸有没有鼓起来。

可是任知骐要命似的咽了最后一口，将碗摔一样放在旁边，目光瞪着他，意思是：你还要我怎样？

他那审视的目光刺眼的很，张衍和心里苦笑，面上却不显，隐了神色，道：“这里不是中国，你来一回不容易，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好好玩玩。不过，那之前，你得先把身体养好。”

张衍和说了这话转过身将他吃完的那只碗放进食盘里，只听得那人冷然道：“怎么养？吃你给我的药？我吃一回，就会疯癫一回，又要给我吃？你到底多想让我成一个疯子！”

张衍和那只手指尖微微颤抖，背过任知骐，眼神宛若枯木。

这个人，从来不嫌他对他说的话有多伤人。

“不要再说这种话。”他嗓音冰冷如雪山千年的雪。

任知骐闭上眼睛，他不想再说任何话了。其实，他只是想，从他嘴里说出那句道歉。

为什么，这个人能在整整两年里诱导他感谢他，明明让他陷入那种境地的人，就是他，为什么他对自己没有任何歉意。整整两年，他否定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他编织的谎言里生活，没有自我，却把他当作唯一的救赎。两年，不是说当成没经历过就没经历过的，那是一步又一步自己走过的路，仿佛，就在眼前。

张衍和欲言又止，最终对他说：“我不会让你疯的。知知。”

门悄悄的阖上。

任知骐拉过被子，比起厌恶张衍和更厌恶自己。

……

D市

费博夹出最后一颗子弹，开始缝合伤口。

杨星坐在室外，眼圈红红的，杨光也罕见的沉默。

半个小时后，费博从无菌室出来，直走到霍非房间里，生冷的报备：“中了三枪，一枪在胳膊上，没有致命。另两枪，是达姆弹。和我们那批货是同一批。”

他将装着三颗子弹的袋子放在霍非的桌子上，继续道：“一枪靠近心脏，一枪从穿过肋骨，刺破了肺。暂时，他醒不了。”

霍非抽了两根烟，现场，只少了何非一人。他没有理由不去怀疑他。

他拿起那只袋子仔细看了看，同费博说的一模一样。

薛家的子弹，消失的何非，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