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祭不知道从容心里弯弯绕绕地想这些有的没的，他飘在从容身边不吭声，心想面前的一切可都和他没关系。

在从容看来这一个早上韩清就跟疯狗一样，大显身为一只百年老鬼的神通，不留只言片语，去村子里把人弄得疯的疯尿的尿，等他发现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屁滚尿流地爬到他面前求原谅。

问老鬼，老鬼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扔下一句“他们罪有应得”。

那一刻的韩清冷异常，第一次让从容产生了刷好感的念头。

而事实是，那时候的韩清其实姓季。

至于那些被吓尿的人到底都有谁，他们都犯了下什么罪，从容是想不通的，倒是一直护着林二嫂的彪子冒出来破口大骂。在入了梦魇之后彪子是少数几个还活蹦乱跳的人，也许和他年纪小没头脑一根筋有关系，在梦魇里没吃什么苦头。

林二嫂疯了之后就没好过，一直疯疯癫癫地念着“张俏你原谅我”这么一句话。

关于那些陈年旧事，彪子是知道一些的，是林二嫂不小心说漏嘴让他给听着了。

在彪子心里，从容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村子里的不待见他娘张俏，也不待见他，张俏死的时候从容还是个小豆丁，没人帮着的话压根活不过冬天，是林二嫂瞒着村里人一直偷偷接济从容，这才续了这么一条命。

从容克死村里其他人也就罢了，现在还把林二嫂弄得疯疯癫癫，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彪子看到的听到的所知道的就这些，现在他娘出了事，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他。

“你.他妈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贱种，害死那么多人还不够，你还把我娘害疯！当初我娘怎么就救了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白眼狼！”

彪子指着从容的鼻子骂，其他人也应和着骂，一连串带爹娘带祖宗十八代的话骂出来，不晓得是哪一句刺.激到了村长，本来还恍恍惚惚的村长跳起来冲着彪子扇过去。

十七八岁的少年哪里抗得过三四十岁壮汉的一巴掌，当即彪子就被硬生生扇飞出去。

“你给老子把嘴闭上！”

非常奇怪的是，之前跟着彪子起哄的人见着村长这模样都没了声响，一个个撇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瞧见。

村长整看起来异常颓丧沧桑，之前精神恍惚时便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现在不知被彪子哪句话给刺.激清醒，猛地扇了对方一巴掌，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头晕目眩。他大口喘着，厚实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转头看向从容时竟然也不怕身旁的陆祭。

村长对从容说：“是你让这只鬼作乱的对不对？你就是想给你娘报仇对不对？”

从容与陆祭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村长露疯癫之色，他咧嘴一笑，指着从容，阴测测地说：“你想报仇又有什么用，你要真想给你报仇，自杀最好了。你娘……张俏，最他娘恨的，就是你！”

从容：“……”

彪子觉得他辜负林二嫂的救命情，是个白眼狼，现在村长又说他是张俏最恨的人。

照这么说，原来他才是那个最不是东西的家伙？

事态发展出乎意料，从容根本没想到让老鬼一搅和之后会变成这样，变得越来越奇怪。

村长对着从容一直在自说自话，但是没说几句就让拦了下来，是他的媳妇。村长媳妇白着一张脸拦着村长，然后央求从容，“孩子，你看看这村子，死的死，疯的疯，没几个正常人了，你要是心里有怨也差不多了。你走吧，好不好？和你身边这只鬼，走得远远的，我们再也不会去打扰你，好不好？”

从容没有回话，他拉拉陆祭的袖角，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祭之前一直冷眼瞧着，等差不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他觉得季助理的暴力做法有些欠妥，但确实有效，要不然这些人怎么个个反应那么大。

他略微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迟早我们都会知道的。”陆祭低头定定地瞧着从容，带着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