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当天，颜仟华下了早朝，早早的就回了府。

白雪一边扶着他下马车一边不解地开了口：“大人为何没去看看选秀的事情？按理来讲，皇上一定会邀请您一同去看一看的。”

颜仟华在地上站稳以后才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扶着自己的白雪的胳膊：“傻。若是我去了，太子可就只有颜家一个靠山了。”

白雪还是不解，扶着颜仟华进了府，等到小厮关上了门，这才又问道：“可大人不是一直同瑶玉小姐说希望她做太子妃吗？”

“三姑娘是个明白人，虽然稚气未脱，但心思通透，若是她真的明白我所说的话，那么她此时应是选上了二皇子妃了。”

“二皇子妃？”

颜仟华叹了口气，“皇后与玉贵妃假意敌对，实则是为了稳固后宫的平衡，玉贵妃生有一子二女，二皇子不过小太子几个月，为何自小称病，从不去上书房刻苦学习却反而钻研琴棋画？而太子乃嫡长子，虽才智平庸，但也是为一可塑之才。”

白雪听得更迷糊了：“大人，奴婢还是没明白。”

“你这傻丫头。”颜仟华抬起手欲敲她脑袋，白雪连忙凑过去假装是被精准敲下，单手捂着脑袋“哎呦”一声，倒惹得颜仟华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嘴角。

“你以为二皇子当真不识字？还是认为如果玉贵妃有夺嫡之心，皇后当年会容忍她诞下二皇子好好活到现在？当今皇后的父亲可是兵部尚书，也算是个高官了。”

白雪“唔”了一声，“皇后生下太子殿下的时候，皇上还没登基，那时候府里就那么多小妾，玉贵妃也真是个厉害的人，居然在那么些人里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颜仟华道：“这才是玉贵妃此人的厉害之处了。当年镇国公府二姑娘入府为侧福晋，仅比福晋晚了五日入府，而后晚几个月怀上了二皇子。你可知道除了二皇子，还有哪个皇子公主是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诞下的？”

“嗯......三皇子好像是两岁的时候早夭了，后来他生母身体也越来越不好，病死了，皇上登基的时候还追封了贵妃，谥号是宁慧。还有玉贵妃的大公主，季妃的二公主和四公主，皇后的三公主。”

“季妃没有什么家世，纯粹是依傍着皇后，而且还没有脑子，所以皇后可以留她生下孩子。”

白雪听完以后只觉自己还是太小，知道的太少还太干净。

“可大人为何笃定瑶玉小姐会赐给二皇子为妃呢？”

“太子妃的人选皇后心中已经定下来了，而颜家一心扶持，玉贵妃即是皇后的人，而最近镇国公府又确实和我走的近，颜家确实只能是二皇子妃的最好人选。”

“可我听五长老说，那云家似乎也送了小姐进宫，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颜仟华进了屋，任白雪替他换下朝服，又换上了便装，这才坐在了软榻上道：“云家小姐今日可是起晚了，差一点就没进去宫，此事在宫里头闹得人尽皆知，皇后又怎会把这样一个女子安排给太子或者二皇子呢？”

白雪倒茶的手一顿，瞪大了眼睛，“这.......”

颜仟华抬起手摇了摇：“心里有数就行，事关颜家，我不会轻易出手。”

白雪抿了抿唇，把茶杯放到颜仟华以往喝茶放茶杯的地方，低声好奇的开口：“那大人是什么时候给那云家小姐下了药的？”

可话音未落，却有人推门而入，不请自来。

来人眉眼带笑，单手执扇，身上朝服早已换下，一身浅色长袍显得人分外养眼，“自然是昨晚，那云小姐喝的茶水里被人滴了两滴泻药。可怜小姑娘跑茅厕跑了整整两个时辰，直到子时过了才将将睡下，唉，也是可怜。”

白雪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而后看向了进来的楚铮：“小侯爷早，您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楚铮挑了下眉，“你们家暗卫连爷都察觉不到，爷不放心那帮混混做事，于是与他们换了衣裳亲自去了。”

颜仟华拿起杯子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你怎么好来凑这种热闹？”

楚铮大大咧咧地走过去，顺便挥退了白雪，自己坐在了软榻的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笑道：“能与大人联上姻亲，爷替兄长谢谢大人。”

颜仟华把杯子放下来，“颜三姑娘当真赐给了二皇子？”

楚铮点头，又想着颜仟华看不到，便开口应了一声：“大人将此事盘算的极其精妙，又怎会出旁的纰漏呢？”

颜仟华点了点头，“只是凭借着皇后与玉贵妃的依存关系推测出来的罢了。”

楚铮笑道：“姑姑的确是皇后的人，当年为了自保，姑姑许诺皇后，若是生下皇子，必养成废人，若是生下公主，来年公主出嫁事宜便任凭皇后安排。”

“镇国公府二姑娘的果敢当真令人倾佩。”

楚铮却叹息了一声：“只可惜，皇上没看上那皇后执意挑选的太子妃，又给太子殿下指了两个侧妃，一个是礼部侍郎的长女，还有一个是大理寺卿的嫡女。”

颜仟华点了点头，半晌轻嘲道：“还挺热闹。”

楚铮拿扇子敲了敲手心，挑了下眉笑着回道：“可不？一下就娶回去三个女人，大理寺卿家那个可是和太子妃家世差不多少，明明都是想暗中贿赂太子，向皇后娘娘示好的，可为什么人家封了正妃，那个却是个侧妃？”

颜仟华正想摸索着去拿茶壶续茶，却被楚铮眼疾手快捏住了手腕，“大人小心，烫伤了手可怎么办？爷帮您倒上。”

颜仟华扭过头微微抬起，似乎想要透过眼前的漆黑看到什么。

依稀记得前世的某个午后，他在小榻上不小心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想要找水喝，有人也是这样不松不紧的捏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从身后环住了自己的身子，笑着开口：“大人小心，烫伤了爷可是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