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陶望山也是一脸的懵然无措，朝陶悠音哂笑几声。

“我们也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陶望山点头，几人一起走了过去。

港口上有数十名穿着常服，脸色严肃的男人，数十辆车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一男一女瞥到了几人缓慢朝这边走来，对视一眼之后走上前去拿出了证件摊开在二人眼前。

陶望山错愕，“警官同志，出什么事了吗？”

女警打量了一眼二人，随后干脆开口道，“陶总裁，有人实名举报你的外甥陶明亮涉嫌走私。”

“这...？”陶望山顿时便慌了，双手颤抖的抓住了女警的双臂，呼吸越来越急促，“警...警官同志，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明亮他虽然性格乖张了些，但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可能会做走私这种事情呢！！这一定是陷害！”

另外一名男警见状急忙将陶望山给分开，安抚着他的情绪，“陶先生您先别着急，若是诬陷我们也会查清楚还陶明亮先生一个清白，但若是确有其事，我们也会秉公处理。”

朱俊扬也在安抚着陶望山的情绪，另一只手摸进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往手心里倒里两粒给陶望山服下，又细心的为他顺了顺气，陶望山原本涨得通红的脸才恢复了些，气也顺畅多了。

“陶先生不要着急，保重身体要紧。”陶悠音也柔声安慰道。

“放开我！放开我！”不远处传来了陶明亮的怒吼声，“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放开我！！”

站在陶明亮对面的便衣警官手里带着一袋不大的透明包装袋，里面是白色的粉末。

陶望山踉跄着步子走上前去，幸好有朱俊扬搀扶着才不至于跌。

“这位女士是？”女警为陶望山二人让出路来，男警随即跟上。

陶悠音朝她礼貌一笑，朝女警官伸出手，“您好，我叫陶悠音，是陶先生公司的投资人。”

二人握手之后做了个简单的交流。直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和陶望山带着颤音的怒吼，陶悠音才朝女警致歉之后走了过去。

陶明亮恍若泄气的气球一般，身子逐渐地瘫软下去，脑袋也重重地垂着，似没有骨头一般的挂在脖颈上，随后便传来了低低的呜咽声。

“还在这里乱吼乱叫丢人现眼！！”每一个字，陶望山似乎都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几乎要将这么多年来积攒的所有怒气都爆发出来。

可是他自身的修养让他将原本已经到了嗓子眼的怒火给憋回了胸膛里，突然他身子一僵，胸腔似有什么东西逆流而上。

“咳...”

“总裁！”

“陶先生！”

“舅舅！！舅舅！！”

地上一大片暗红浓稠的血渍，冒着热气夹杂着腥味钻入每一个人的鼻尖。陶望山无力地摔坐到地上，眼白一翻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陶明亮望着地上一片刺眼的血迹如同失了魂一般。在他的记忆里，父母早亡，他是被舅舅亲手带大的。因为父母很早便离世的缘故，身边的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骂他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只有那些和他同样遭遇的人会同情他可怜他。

跟着那些人能学到什么，逃课、抽烟、酗酒、赌博、斗殴，所有叛逆期里想到想不到的事情他都做了，每次看着舅舅气得发红的脸和颤抖的双唇，他都不在意的走开，循环反复。

在他的记忆里，舅舅永远是那么高大伟岸，在任何时候都能为他遮风挡雨，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一点一点的消耗舅舅对他的疼爱，原来那个时候，他也在一点点的消耗舅舅的身心健康。

这座大山倒下了，在他面前轰然倒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

陶望山进了医院，陶明亮进了局子。

朱俊扬暂时代理陶氏的所有业务，陶氏总经理走私的消息在明城中逐渐传开，陶氏股票一跌再跌，信誉大损。

***

“赵先生，您好。”

“还要多谢赵先生这次提供的信息，让我们能够迅速侦破这起案子。”

“对，这次的案子我们已经观察了好久，但就是没有确切的线索，实在是非常感谢赵先生。”

“好的，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

“陶望山醒了，后天下午两点会召开董事会。”

“我知道了。”

陶悠音挂断电话，双手垂到身子两侧。

从高楼往下看去，街道纵横交错繁华无尽头，万家灯火将这个城市的黑夜点亮如同白昼一般。她柔顺的墨发被风恣意的玩弄着，但那风好似又格外的怜惜她，没有叫那舞动的发丝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察觉一丝凉意，将身上被风扬起的长款外套拢了拢，重重地叹了口气。

终于，到了要收尾的阶段了。

***

陶氏总部。

陶氏如今的氛围很是严肃，不少合作商宁愿违约都要终止合作，好几个项目也不得不因此按下了暂停键，原本忙碌的人们现如今愁眉苦脸的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担心着万一下岗了之后该怎么办，不少的员工也开始小心翼翼的筹备着寻找下家。

陶望山被朱俊扬搀扶着走进了公司，几天时间，他鬓角的白发便增了许多，身子也没有以前硬朗挺拔，走路左摇右摆的活像一只企鹅，走几步路就要咳上几声。

员工们齐刷刷的望向他，出于对这位总裁的尊敬还是毕恭毕敬的朝他问好。

他停下蹒跚的脚步，转身环视一圈，张张嘴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最后还是化作一声浓重的叹息。

这次的董事会并不是陶望山主动提出来要开的，而是曹发仁发起。当曹发仁从新闻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才明白那个威胁他的女人想要他做的是什么，于是便赶紧组织其他董事发起了会议。

会议室里，其他的董事已经正襟危坐在各自的席位上各怀鬼胎，见陶望山来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相同。有的不屑、有的担忧、有的置身事外、有的愁眉不展。

他如同零件生锈了的机器人一般一顿一顿的坐到最中心的椅子上，“曹董事这次召开会议，有什么事要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