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吃饭能吃出来什么名堂？初阳光想一想头都快大了，无非是招商招标，你来我往。十有八九，还得提他在公司的表现。挖坑给自己跳的事儿，他才不主动去干，爱谁谁吧。

初阳打着马虎眼的糊弄，魏行哲当然看得出来，两人这顿饭吃得沉默，却又极其默契地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饱暖思淫欲，这会儿肚子填得半饱了，初阳脾气又上来了。心里暗骂老男人不懂声色，搞得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里勺子就不断祸害米粥，低着头搅弄食物。

瓷勺磕在碗底发出清脆的碰撞，魏行哲的视线从平板上的文件里移出来，盯着小孩儿半垂不垂的脑袋看了会儿，还是伸出手摁上初阳手背。那些叮叮咚咚的声响顿时间消失殆尽。

初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己就是怂了，不敢抬起头，保持着这个姿势把不算鲜美的粥一点一点塞进嘴里。

从17年年底的那一次初遇到现在，过去了将近两年。他喜欢这个人喜欢了快两年，有事没事就在人家面前晃悠，但是真要靠近又不敢。就这么怂怂远远，近近躲躲，好不容易说了点真心话，人家跟没听见似的。

何必呢初阳，你何必呢。

他忐忑，但更多的是不甘，不甘于就此止步，竟要放弃。直到跟着魏行哲一起出门，他整个人还是耸拉着。

魏行哲驱车送他回小出租屋，小孩儿都没抢着副驾驶的位置，自己爬到后座去了。他从反光镜看过去，小孩儿靠着窗边，满脸的深沉忧郁。

真的是个小孩儿。

喜怒都写在脸上，连喜欢他这回事，都不加掩饰地表露无遗，偏偏人家还觉得自己藏得极好。

他每每想到这里，都会觉得心情愉悦。

临近出租屋，魏行哲借着某个红绿灯路口的间歇，微微偏头问他：“什么时候开学？”

算一算，春去秋来，小孩儿大三都结束了。开学之后的大四，照理说报道过后就不必日日到校，自由的时间也就更多。

初阳吹了一路的秋风，满脑子都是“万里悲秋常作客”，“秋风萧瑟”的悲凉感慨，咋一听闻这问题，一板一眼答了个日期。话都说完了，才觉得自己这样不行，也太没立场了，看上去跟他和解了一样。

呸，谁跟你和解。

初阳到了地方，魏行哲没下车，他觉得自己得拽一点，就从驾驶室旁边大摇大摆走了，也不打算打声招呼，径直略过去，给魏行哲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他觉得烦，拒绝就拒绝吧，委婉就委婉吧，可你当压根没这回事儿一样是个什么态度。初阳气，气自魏行哲不表态，也气自己不敢正面刚。

这一气，就把自己给气病了。换季天气飘忽，他又是个只要风度的主儿，夜里熬着通宵肝假期的实践报告，窗户开得要多大有多大，吹了一夜凉风，病了。

祸不单行。都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老男人，这下又感冒发烧，脑子更不清醒。以至于过了几天的开学典礼上，初阳嗑了药昏昏沉沉，眼睛一睁，看到魏行哲站在台上，一双鹰似的眼睛勾勾盯着他。

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