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序【狗儿】
小说: 师父他总是冷冰冰 作者:苏家寡人 字数:2103 更新时间:2020-04-03 11:53:18
云雾散尽,缓缓地,像女子柔荑般的手轻轻的动,一缕光就这样打开了这天与地,分清楚了山与河。
橘色,亮得刺眼的橘色透着血一样的红,绮丽的密密麻麻,无处不透着一股凄怆的美。狗儿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被人煮热了,煮熟了,煮滚烫了!
像是他的血,烧得咕嘟嘟的,痛啊!恨啊!
啊!!!!
疯了,急红了眼,他要出去!从这滚烫的地狱出去!赤露的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这一刻,眼睛烧的是噼里啪啦的火,手一扯!尝到的是血的甜味!
痛快!但是还不够!更多!他要更多的血!!
快啊!!撕!撕!撕扯!撕裂!!!
“啊!!!!!!!!”胸腔一口郁气,凄惨的被喊出来,眼睛睁开了……狗儿被包裹在肉团里,但他看见了……不再是一片红……
树的树叉,横七竖八,看起来像被万箭穿心。
静地出奇,没有一点声。
狗儿转动着眼珠子,孑然一身,不,他现在还没有身,只是个肉球。
忽然,他看到一双眼睛,淡淡的漠视着他。
然后,狗儿看到了全貌。
他的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万事万物,都有一个极限。而有的美,是没有极限的。
狗儿看见的男人,美得……像创造万物的神,打从那天起,狗儿隐隐约约在自己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是欲,是情,是哪怕被抽筋扒皮都不该沾染的东西。
狗儿盼望着,男人说句话,奢望着男人和他这种丑陋的怪物说一句话,男人蹲下来,用手戳了戳他,嫌弃的直蹙眉:
“怎么还这么丑?”
狗儿听见自己的心,啪叽就碎了。
……
“丰年!”空旷的大殿,这一声出来,不闷不响,活像要劈了丰年的骨头。
丰年也不惧,跪的是堂堂正正,面无愧疚,敢作敢当:“在。”
这大殿阴冷的吓人,泛着一层冷冷的白霜,四条柱子雕的是盘龙而上,但丰年看来,如同被砍了四条腿的王八,屹立在这,万年不朽。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这群老不死的,活了这么多年,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往上一看,呵!真吓人,心莲峰,无极峰,紫云峰,万寿峰加上掌门全来了,只为了审他一个小小的丰年!
哼,丰年暗自想,值了,你们想喝老子的血,老子就送给你们喝!不过要是喝的自己抹了脖子可别怪我丰年不地道!
“丰年!太岁峰峰主何在?!”
丰年想,妈的,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啐了轻江水一口,面上老老实实回答:“闭关修炼去了。”
噎得上面几位大人物喘不上来气,狗拿耗子的,丰年不屑,再怎么样,我也是太岁峰的人,轻江水也还是峰主,太岁峰一日不倒,还轮不到你们在这装蒜。
只不过……
这次凶兽丢骨的事情太大了,再加上……掌门又知道轻江水……
丰年憋屈,是被轻江水穿了小鞋,还得给他在这掩饰,他想好了,一问三不知。
大不了挨顿打,罚他闭门思过去!
万岁峰的峰主寒弑天,是个暴脾气,没心思听丰年扯皮,张嘴就是:“放你娘的屁!”
丰年也不是好脾气的人,一听,娘的,也火了,但没敢发作,怕给轻江水惹了众怒,本来现在这事,谁都抓不住把柄,雷声大雨点小,丰年认了这个孙子,这个事也就好过去。
得,在座的都是我爸爸,得罪不起。
又暗戳戳的在心里放冷箭:起个名儿叫弑天,雷劈下来第一个就弄死你!
寒弑天不知道丰年怎么想,要知道了,非得亮出腰间的两把斧子,揍得丰年鼻青脸肿。
“劳烦。”气若悬丝,音色飘飘的,但是声音极好听,跟冷泉汩汩敲石子似的。
丰年一听,果然是心莲峰的峰主隐钿蕊,也就是莲生和桃花的师父,隐钿蕊一向和丰年,轻江水关系不错,因此只柔柔的问了一句,吴侬软语的:
“丰哥儿,莲生桃花师姐弟一起出去,怎么就莲生回来了?我问莲生,他什么都不肯说。”
丰年心想,你问我个锤子,老子又不是你的管家婆,但他那狗脾气跟着软声软气的人发不了,因此只说:“钿蕊,你不要担心,一会我和你细说。”
又想你那好桃花干出来的好事,在这说出来,不是等着把她抓回来陈塘吗?
殿上又安静了。
紫云峰无极峰两位大佬,说是和和气气也成,说是漠不关心也成,总之不爱搅和别人家的浑水。
丰年真赞同这个理儿。
但现在他跪着,无心想那么多,只听掌门淡淡道:“就这样吧,都去吧。”
丰年一听,狐疑,这就完了?
太简单,太轻松了吧。
果然,掌门高深莫测,却俗气的开口“太岁峰,扣月钱一年。”
丰年跪了,扑着掌门大腿哀嚎:“别啊!一家老小,那么多张嘴等着要吃饭呢!掌门!你不能这样啊,要死人的……”
掌门微微一笑:“你知道轻江水去哪了吗?”
丰年摇摇头。
掌门慈爱的看他:“要你何用,饿死就饿死吧。”
丰年:“……”
怎么着!除了他轻江水,太岁峰全是后娘养的是不是!!
掌门一出手,立马知道有没有。其他峰主不敢太造次,说散会就散会了。寒弑天再不得劲,也气哼哼的走了,只不过,一路上的花花草草可就倒了霉喽。
丰年不能走啊,说掌门爸爸,掌门爷爷,不能这样呀,月钱还是要给的,什么?不能给!那要不然这样,只发我的月钱,剩下的人饿死就饿死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禁地。
丰年不再哀嚎,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洞穴内,什么东西受了束缚,从鼻孔了喷出一口灼人的热气,白色的烟,烫伤了丰年的手臂,红肿了一片。
掌门的声音不痛不痒:“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丰年捂着手臂上的伤,从嘴里咂摸出一圈的苦味,真苦啊……黄连熬的汤药都不过如此。
洞穴传来嚎叫,震耳欲聋,能想象到,光是它呼吸都能烫伤丰年,打个喷嚏估计就得让丰年驾鹤西去。
我啊,是炮灰,是不值钱的玩意。丰年自嘲的想,却从嘴巴泄出一丝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