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疑惑地看了好久，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问空气，“他怎么会喜欢宋年呢？”

“不会的啊，他明明是把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的啊。”陈南懊恼地抓了抓头，神色有些痛苦，他捏紧拳头深呼吸几下，才让情绪平静下来。

他又点上了一根香烟，蹲在那里抽了几根才离开。陈南去到离这里不远的饭店，点了一些饭菜，叫人打包好后送回到仓库那里去。

被自己一耽搁，叶嘉珩没能吃上饭。

他找一个隐蔽的角落，蹲着抽烟抽到腿麻嗓子干疼才站了起来。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有些人抽烟是生活太苦太累，需要麻痹一下精神。

他也是如此，苦闷得有些找不到出路。

叶嘉珩还是吃了陈南让送来的饭。

叶嘉珩在仓库忙完已经是下午，吃了个面包喝了点矿泉水，就赶到酒吧里去弹吉他。撩他的人很多，a、b、o三者都有，他谁都在拒绝。有几个依依不饶的，酒吧老板实在拦不住了，陈南才出面让人给赶走。

出了酒吧时依旧十一点。陈南喝了一杯酒才出的门，彼时叶嘉珩站在门口等他。

陈南意外地看着叶嘉珩，叶嘉珩从兜里拿出一百的钞票递到了陈南的手里，“谢谢，这是午饭钱，我也不确定够不够。”

“你知道是我买的都还吃？”陈南攥紧钞票，问。

“不吃浪费。”叶嘉珩淡淡地说，“我也差点吃不起饭过。陈南，如果你不想给我造成负担的话，就别这样做，现在钱对我来说很珍贵。这是我一个多星期的饭钱。”

“怎么会?”陈南看着他问。

“生活所迫。”

陈南肩膀垂了下来，他盯着叶嘉珩看了好久，才问：“当年，不是听说你要被什么世界著名的大提琴手收徒吗？叶家……对不起，出事不也是在两年多以后吗?那个时候，你不应该……”你是那么优秀的人啊，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我在治病。”叶嘉珩平静地说，“毕业晚会，我被人下了劣质过期的催化剂，腺体感染中毒，差点没命，错过了那位大提琴手的面试。后来，我也没钱没路再拜他为师。陈南，世事百变，过去与我已经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放下吧。”

陈南瞳孔有些涣散，他紧张不安地把手插回兜里，紧扣，掐出血来，幸好他的唇色本来就是不健康的苍白。“你知道是谁吗？”

“我父母说只是一个流氓混混，他们也不想刺！！！激我便没告诉我。”叶嘉珩没有什么神色波澜，他没有说的是，病情引起的并发症很严重，他差点五感尽失，他根本没有机会去了解凶手是谁。后来，他还在复健时，叶家已经是大厦将颓，“不过，我父母应该不会放过他的，他应该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陈南掌心一片濡湿，明明，那些人是用高价卖给他的，花去了他一年的生活费。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叶嘉珩的不幸，他也是凶手之一。陈南只能垂下头用刘海盖住眼睛，掩藏住眼眶里的湿意。

生活里的小小的一个举动，引起的蝴蝶效应，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贪念，欲望，小错，最终演变成了大错。

陈南还想再说什么之时，一声“阿珩”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叶嘉珩回头，“小年，你怎么来了？”

宋年有些意外，叶嘉珩难得这么亲呢地叫他，平日都是叫他宋年的。再一看旁边有一个高瘦的青年，信息素很淡他也分不清是a还是o或者是b，但估计又是喜欢叶嘉珩的人。对方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确定和叶嘉珩的关系的原因。

宋年很聪明，，知道叶嘉珩是想借他来拒绝人，他立刻笑得甜甜地去挽住了对方的手臂，软软地道：“我来接你回家，这位是?”

“我高中同学，陈南。”

“原来是同学啊，我买了烧烤，一起回家吃吧。”一副主人家德模样。

“医生让你早点休息，没让你吃那些东西。”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容，揉了揉宋年的头，“我们刚吃过了，陈南也有急事。我们先回去了，陈南，再见。”

陈南终于抬起了头，他扫了一眼两人挽着的胳膊，问：“叶嘉珩，你幸福吗？”

“我很幸福。”叶嘉珩冲他挥手，“陈南，我生活里的大起大落太多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带着宋年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有泪水从陈南眼眶里涌出来，他没抹，转身回了酒吧。

……

蒋绪接到陈老太太的电话，说陈南还没有回来，问是不是在他那里，他是陈南唯一的朋友。

蒋绪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凌晨两点了。他骗老人家说是两人喝酒喝醉了，才急急忙忙地出门去找。

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陈南酒醉把人给打脑震荡，但是对方猥亵在先，他又立刻联系陈家，他只需要去接人就好了。

彼时陈南坐在警局前面的石阶上，头埋在臂弯里。夏日里的夜风也冷，警局的灯光将他衬得很凄凉。

蒋绪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酒醒了吗？”

“醒了。”陈南的嗓子哑得像破风箱，“蒋绪，你还有你堂哥的联系方式吗？”当年那药就是蒋绪的堂哥牵的线。abo的催化剂在市场上是禁止的药，没有门路是根本没法买到的。

“没有。”蒋绪将自己随手拿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我和那一家人早就断干净了的，怎么了？”

“那药有问题，差点害了叶嘉珩的命。”陈南抬起头，眼眶里全是血丝，脸上也是伤，神色倒还算平静。

“原来是这样，我们先回去，可以慢慢查。”蒋绪自然明白叶嘉珩对于陈南的意义，“你奶奶打电话过来找你，老人家很担心。”

“你应付过去了吗?”

“嗯，走吧，先去我那里凑合一晚上。”蒋绪拉起他。

借力站了起来，“你出来找我，软软呢？”

“她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很乖。”提起女儿，蒋绪的神色变得很软，那是他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