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抱住女人，任由女人在怀中挣扎，身体被女人的胳膊肘撞击着，仍毫不放松的紧紧抱住。

“我错了！我说还不成吗，我错了，你别再闹了！”男人这次没有故意用调高的声线，故而显出声音原本的粗哑来。

“啊~啊...”女人张开嘴嚎哭着，那哭声仿佛来自她身体的最深处，仿佛想要宣泄这一年多来所积累的痛苦般恸哭着。

听者伤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即使本来平静如瞿炀，此刻听闻女人的嚎哭，也不禁在心中升起一丝悲凉。

商才将抓着吴勇衬衫后背的手松开，视线在对方黑白相间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

吴勇捋了捋衬衣的胸口，看了男人和女人一眼，对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见有人驱赶，人群也就顺势散了。

女人即使被死死抱住，也用脚跺着地面，似乎想以此发泄。

瞿炀默默的将门口倒下的衣架扶起来，绿毛见了，也蹲下帮忙。

白色的灯光将整个铁皮箱店铺照得毫无死角，依照瞿炀的记忆，店铺被四人清理得勉强算作恢复了原形，至于原样就谈不上了。

终于再次安静下来的女人坐在小板凳上，男人靠在不远处的收银台旁。

瞿炀站在女人旁边，因为女人认出了瞿炀是侦探社的人，对他，似乎有一份信赖在。

绿毛跟着瞿炀身边，商才和吴勇则站在了另一边靠着一堆衣服。

“知道错了，就把店关了，跟我回家。”女人凌乱的发丝下仍是那张蜡黄的脸，语气淡漠，要不是说话的声音带着嘶哑，都让人想象不到刚刚陷入失控状态的人是她。

“我不会关店的。”男人的假发重新带正了。

“你要继续卖这种下流的东西吗？！”女人的声音转变为尖锐，从小板凳上仰着身子，似乎随时准备上前打一顿人。

“我只是想要承认自我，只是想要为需要的人提供服务，怎么下流了呢？”男人看向女人，熟练的解说口吻，仿佛曾说过千次万次。

男人说着同时向前一步，眼神坚定，似乎是决定将一切表白给女人：“还记得去年有一天，我喝醉了，说，活着没意思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不？

你说，觉得没意思没关系，努力去寻找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就好了。

这世上那么多事，总能找到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你的鼓励，我本来只是本着不想让你失望的想法试试看，可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这件事给我带来的意思有多么有意思，我就多么感激你，你知道吗？

你大概不知道，我啊，在开这家店的同时就决定了，再怎么难，也要把店开下去，这一辈子多长，也要照顾好你。

你是我燃起希望的支撑，而这家店则是我的希望本身。

你问的时候，我也想过告诉你，可我怕，怕你看到现在的我，怕你离开这样的我。

我不怕别人怎么看，再怎么重伤，我都无所谓。

可你不一样，你不是别人，你是我老婆，我无法接受你的不接受。

所以我不敢告诉你。

我怕那样的后果...光是想到都会难受...”

男人打着厚重粉底的脸上，因为刚刚的闹剧，眉间眼角的深刻皱纹被浮现，让硬扯出的笑容更丑了。

瞿炀垂下眼眸，有些男人在笑的时候，其实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