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的汇报演出安排在下午六点半开始，但是从早上大部分学生就处在亢奋的状态中，老师干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算是这群孩子高中最后的放松活动。

下午六点殷柯拉着连羊去厕所换了衣服，再出来时，回头率拉了好几倍。

回教室，连羊把换下来的校服塞进书包里，把书包塞给了晏潇，“干嘛？傻乎乎的。”晏潇正在发愣，饶是已经提前见过连羊穿正装的样子，再次看见也还是忍不住惊叹，听见连羊发问，才猛然回神，“没...没干嘛...”

太丢人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晏潇赶紧接过包，小尾巴似的跟在连羊身后去了操场。

令晏潇沮丧的是，殷柯也和他们并排一路，小西装领结的打扮，和旁边的连羊更配一些，两个人走在一起像是自带灯光一样，无论何时都是人群中的亮点。

晏潇在心里默叹一声气，落后几步，跟在后面漫无边际的发神，其实他一直觉得殷柯和连羊之间有种说不清的暧昧，可细究又一切正常，晏潇不知道该不该把殷柯当成情敌，但这人总归他是不想多接触的。

晏潇思维发散，被从背后偷袭的谢一琦一吓，差点向前扑去亲吻大地，好在谢一琦还算有点良心，及时把他扶住了“你干嘛呢，走路不看路的，吓我一跳。”

晏潇听完谢一琦的控诉，没好气地转过头翻了个白眼，这人还会恶人先告状，谢一琦被瞪得一愣，反应过来是自己先吓别人的，尴尬地挠挠头，冲着晏潇憨憨地笑，手顺势搭上了晏潇的肩膀。

嫌弃地瞪谢一琦一眼，晏潇放任这位小少爷去了。自从过年之后这位小少爷对他是越发亲昵起来了，晏潇怀疑谢一琦可能是被附身了，决定不和他计较。

“欸，小跟班，你待会跟我坐呗？”待会的座位是一个班两列，谢一琦动动小心思，想和晏潇坐一块，他渐渐摸到了自己对晏潇奇怪情绪的头绪，所以想找机会跟晏潇多亲近亲近，奈何旁边有一只自己不上心还偏要霸占的圈地羊。

“跟谁坐不都一样。”晏潇其实很想跟连羊坐一块，可惜不知道羊咩咩愿不愿意。

结果到了操场，谢一琦刚占好座要叫晏潇，就见连羊不由分说地拉住晏潇的胳膊，“他跟我坐。”霸道的语气，搞得气氛有些尴尬，但谢一琦明显发现了晏潇眼里的惊喜，他有些沮丧，蔫蔫地转过头去。

“那我就跟小琦琦坐吧。”最后还是惯会察言观色的殷柯轻松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连羊和殷柯的节目排在比较后面，算是比较压轴了，这会坐着观看就行。

晏潇很少经历这种热闹的场合，隐隐有些兴奋，心里有些羡慕这些多才多艺的同学，觉得每个人似乎都有闪光点，只有自己是只灰扑扑的丑小鸭。

连羊歪头瞟了一眼身边的人，这人向来不太会藏匿情绪，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这会那双星眼里印着舞台上的灯光，长长卷翘的睫毛不停地呼扇，让连羊生出想要亲一口的冲动。

连羊向来是个行动派，想着也就做了，在晏潇的眼角亲亲碰一一下，晏潇反应不及触在脸上的温热，惊慌下看看周围没人关注这边才暗自松了口气，可紧接而来的是不可思议。

“傻了？”连羊看着晏潇被自己逗弄得傻傻愣愣的觉得太好玩了，顺势在晏潇脑门上轻轻弹了个脑瓜蹦。

“你...你最近有点奇怪...”晏潇嘴上这样说，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最近的羊咩咩确实奇怪，可是奇怪得他好喜欢。

“怎么？不喜欢？”连羊挑眉一问，得了晏潇一句斩钉截铁的“喜欢！”后，像个睥睨世界的王，晏潇爱惨了他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悄悄按了下心口，那里一个跳动的心快要兴奋得爆炸了。

之后的连羊再没其他小动作，只是歪着靠在晏潇半边手臂上玩手机，晏潇小身板挺得直直的，生怕羊咩咩靠得不舒服。

坐在后面的两人半点也没发现前面几排的两人也在交谈，殷柯翘着嘴角，一脸深意地打量了谢一琦一会“你喜欢晏潇？”

谢一琦被殷柯直球问答惊得一愣，瞬间精神了“这么明显？？”殷柯挑挑眉，脸上一副“当然”的表情。

见殷柯知道了，谢一琦索性大方承认“喜欢又怎样，我欺负他这么多年，他不讨厌我就算好的了，何况...还有羊儿在呢...”

殷柯没有安慰他，只是不明意味深深一笑，没过多说什么。

直到连羊和殷柯去做节目表演准备时，晏潇挺直的小身板才放松下来，谢一琦捡了漏子，赶紧做到晏潇身边来了，晏潇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没顾得上赶他走，反正待会也有人赶。

连羊和殷柯都是不容置疑的帅气少年，符合所有怀春少女少男幻想的初恋对象，一上台就引来一阵阵的尖叫，一旁的老师都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

渐渐地，灯光暗下去，只有两束不甚明亮的聚光灯打在连羊和殷柯身上，周围的尖叫声也渐渐沉寂，所有人都沉溺在连羊低低的略带沙哑的嗓音中。

晏潇觉得视野里的其他人或物都渐渐远去，眼中只剩连羊一个，那人衬衫的第一科扣子没扣，西装外套也是披散开的，配上这首低声呢喃般的歌，有种颓丧又深情的气质。

晏潇觉得自己着迷得快要疯狂，恨不得溺死在连羊低声的歌唱中...

连羊唱到最后几句“爱你就像爱生命时”奇异地和晏潇对上了视线，那歌词和深沉的调子似乎都带上了更深情的味道，似乎这首歌是特地唱给那人听的...

台下的晏潇觉得最后这几句似乎像连羊在自己耳边呢喃，他沉溺进一个迷幻又美丽的梦里。这只是连羊随便一选的歌，不是特地唱给自己的，但，又如何呢，他甘愿溺死在连羊独特的温柔里，这首歌不唱给他的，但是这些歌词似乎就是在说他...

沉溺在歌声里的晏潇没注意，一旁的谢一琦也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看见晏潇近乎痴迷般注视着台上的人，谢一琦眼神不可掩饰的暗了几分...

直到汇报演出结束，身边的谢一琦不知何时被赶走，连羊和自己一起回家后，晏潇都还是飘飘忽忽的，觉得今天做了一场美梦，真不想醒来啊...

晏潇听连羊唱歌的机会其实不多，虽然常常死皮赖脸跟在连羊身后出入各种ktv，但他几乎没怎么听过连羊唱歌，因为以前每次他一跟出去连羊就臭着个脸，任别人怎么起哄，他都不开一口。

所以晏潇其实悄悄拿自己的小破手机录了连羊的歌声，决定以后每天都要听一遍。

他又多了一个和连羊有关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