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林源的卧室里没看灯，朝雨坐在床上捧着电脑还在看高卢的日记，跟着他一起看的还有什南，他也不晓得什南那个白毛鬼是怎么做到的。

三百多篇日记还剩二十来篇没看，朝雨关掉刚刚看完的日记，伸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的水慢慢喝着。

脑子里是什南的声音。

“啧，看不出来啊，十五岁的小娃娃内心那么黑暗。”

朝雨“嗯”了一声，没说话。

高卢的日记很精彩，里面记录的对象只有一个——林源，而记录的内容就很多了，日常琐碎的小事，高卢自己的某些观点，当然，还有他对林源的意淫，事无巨细，全在这些日记里面记着。

两年多来高卢以两三天一篇的频率写日记，而日记的篇幅也是几百字到几千字不等，有一篇写于高一期末考试之后的日记，写了三千来字，从高卢早上睁眼想念林源开始写，一直写到高卢见到林源之后晚上梦见自己和林源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明明写的是下流至极的东西，可在高卢笔下却变成含情脉脉的告白，一字一句间尽显他对林源的执着和痴迷。

朝雨和什南说：“照高卢对林源的执念，跳楼太不合常理了。”

什南回了声“是不合常理”后又催促朝雨赶紧打开下一篇日记，朝雨无奈，“你这是看上瘾了？”

什南回得理所当然，他说：“你不觉得他的日记很有意思么？求而不得，整天只能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偷窥，既可悲又滑稽。”

“……”朝雨缄默，半晌，吐出三个字，“恶趣味。”话是这么说的，可他还是打开新一篇日记。

这篇日记写的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记了一些高卢的幻想而已，朝雨大概看了一眼，高卢写道他想象着林源只穿一件衬衫在床上大张双腿的模样便激动得不能自持，他还想着去定制一个笼子，有朝一日可以把林源放在笼子里圈养起来。

看着这些幻想，朝雨嗤笑一声，想着高卢的学业压力还是不够大，否则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也不晓得是从哪里学来的。

黑漆漆的卧室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光，大约是因为知道鬼的存在，看到一半时朝雨觉得有些冷，他摸摸自己的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看吗？”

朝雨下意识地以为是什南和他说话，想也不想便回道：“有什么好看的，也只有你会喜欢了。”

“呵……是啊，只是看多没意思，得做，才有意思。”

这声音从朝雨的左边传来，凉凉的气息打在耳朵尖上又是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这声音似虚似实，怎么会是什南的声音。

朝雨反应过来后诧异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边，原本应该没有人的另一半床上却半躺着个少年，再一眨眼，朝雨的眼前只有一张被放大的苍白的满是鬼气的脸。

高卢看着朝雨，阴测测地露出笑容，道：“晚上好啊，我亲爱的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