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云伸在桌下的腿往回收了几厘米，捡起桌上的笔在指尖转了两圈，状若无意地问了一句：“他们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林路星不以为意：“对啊，全校都知道，他们初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

“咱们学校……不歧视同性恋？”

林路星皱着眉头想了想，“还好吧，都是早恋，没什么差别。”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温行云的意料，他又问：“你清楚他俩怎么在一起的吗？感觉那两人……风牛马不相及。”

“那我肯定清楚啊！” 林路星拿起铅笔盒拍在桌子上，摆出说书人的架势。

从小黄子章就爱粘着岑戈，还不准岑戈对小区里其他小伙伴好，是一条又凶又奶又霸道的小尾巴。不仅岑戈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连岑戈上补习班兴趣班，他也要跟着去。

黄子章父亲在外头做大生意，常年不在家，母亲是个爱社交的阔太太，就任由黄子章折腾，只要不把自己作死，要什么给什么。

上初中之后，黄子章仗着自己学过跆拳道，更加张扬泼辣，在学校里欺负同学，后来他霸王花的名声传到岑戈耳朵里，岑戈黑着脸站在楼道口对黄子章进行了批评教育。

此后黄子章有所收敛，不过和岑戈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莫名地更加亲密了。初二下学期期末，也就是岑戈刚初中毕业那天，黄子章就在教学楼下大胆地向岑戈表白，闹得年级主任都知道，立刻就要请家长。

黄子章也不怕，当着主任的面就拨了他妈的电话，还开的外放：“喂妈，学校领导让你来学校一趟。”

“不来，没空。”

果断利落的回答中夹杂着麻将碰撞声以及人声——“贰万有没有人要？”“不要，我等自摸。”

这样不负责的家长主任也见得不少，说：“您好，我是黄子章的年级主任，您的儿子在学校和其他同学发生了不正当关系，问题有些严重，需要家长来学校当面和老师聊一聊。”

“早恋？”妖媚的女声拔高了一个八度，“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生了黄子章，所以在这个方面上，我确实没有底气去管教他，所以还麻烦老师们多加用心啦。”

这话把年级主任都噎了一下，好嘛，是刺头学生还没长大就又生了个小刺头。

“您儿子的情况比早恋还要严重，他在学校公然向另外一个男生表白，严重影响了学校的风气！”主任加重语气，连头顶稀疏的几根头发都在跟着用力，抖成三缕铺着，像在脑门上纹了个鸡爪。

那头麻将声停滞了一瞬，妖媚的女声再一次传来：“嗨，我儿子从小就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子，不打紧，老师们把他当成女孩子也行，要不这样，我这把打完就来学校把他接走，让他换身漂漂亮亮的小裙子再上课？”

主任脑门上的皱纹肉眼可见地加深，紧抿的嘴泛起白色，半天说不出话来。

“主任啊，早恋的事情我真的管不了，要是我们那个年代啊，我还可以让他爸回来把他捉回家狠狠收拾，可现在是九年制义务教育了，我们家长也不敢不让他上学，您说是吧？”

主任嘴角抽了抽，是啊，九年制义务教育，就是黄子章今天就和岑戈当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也没资格让黄子章退学。

“改天啊，我让我老公请您吃顿饭，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主任您事忙，我就不打扰啦。”

在黄子章妈妈猛烈输出下，他闹出的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全校都知道黄子章和岑戈是一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