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冬离开家之后去取了一万块，他裹着有些脏的棉袄又去买了一包烟，大冷的天儿能让人清醒些，方冬嘴里叼着烟，想的是他和叶子在床上的那点事。

青台市的冬天总是灰蒙蒙的，就算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天也是蓝中透着灰，看着这样的天，心情怎么都明朗不起来。方冬站在马路沿上，脚底下是一小片烟灰和五六个烟头，他看着斜对面网咖的招牌，眯着眼在想些事情。

那家网咖是他提议开的，给钱最多的人是他，出力最多的人也是他，但是毛勇那几个人待在里面待得心安理得，他这个实质上的主人却在路边不想进去。

方冬把烟头吐在地上一脚踩灭，他左右瞧瞧，拽了个染着一头黄毛的年轻人过来。

“诶诶诶，你干嘛呢？有病啊？”黄毛瞧着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瘦得连身上的棉袄都撑不起，他把方冬推开，往地上啐了一口，“神经病。”

方冬没生气，递了支烟过去，说：“兄弟，帮个忙？”说着，他从包里掏了一叠钞票出来，大概有一千多块。

黄毛不稀罕烟，但是在看见钱时眼睛都直了，他伸手拿钱却被方冬躲了过去，方冬把烟往前递了递，黄毛看一眼方冬，又看一眼钱，不甘不愿把烟拿了过去。

方冬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说：“兄弟，我认识你，你老在这片收食儿，这些钱，够你收一段时间了吧？”

收食儿，说难听点就是找着胆小的人抢些小钱。

黄毛一听方冬知道自己的来历，愣了愣，脸上立刻挂着谄媚的笑，“大哥，您……也是干这个的？以前没见过您啊。”

“你别管这个。”方冬揽着黄毛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看见那个网咖没？你进去找柜台里最胖的那个人，然后你……”

黄毛的眼睛盯着钱，听得异常认真，他听着方冬的悄悄话，时不时地“嗯嗯啊啊”应几声。

罢了，方冬拍拍黄毛的肩膀，问：“懂了？”

黄毛笃定地点点头，道：“懂了！大哥，您放心就是了，只要钱到位，我不出丁点差错。”

方冬把钱抽出一半递给黄毛，然后又把自己手机给了他，“去吧。”

黄毛拿着钱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钻进网咖里没了踪影。

方冬又开始吧嗒吧嗒抽烟，垂着眼皮遮住眼底一片阴霾。

黄毛进去了二十来分钟，再回来找方冬时递了小袋四号和手机过来，他说：“大哥，这玩意儿是真贵，那么多钱就买这么点！”

方冬把东西装进包里，说：“还想赚钱的话三天之后再来这里。”

“诶，好嘞！”黄毛拿了钱乐颠颠地走了。

黄毛走之后方冬又站在街边垂着脑袋抽了几支烟才往网咖走，网咖里有暖气，还没踏进去他就把棉袄脱了。

坐在值班柜台里边的是胖子和三哥，毛勇、姚建这两人可能在里边开着机子玩游戏。

胖子一见着方冬便从老板椅上弹起来，瞪着眼睛跟活见鬼似的，“冬……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