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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龄差的一百种玩法

      年龄差萌在什么地方?   他先你一步出生,先你一步成长,先一步看遍万千风景,先一步遇见大千世界。   他见识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与险恶,将美好的尽数送到你眼前,以身躯阻挡险恶的靠近。   他永远不止于一种身份。于你,他是恋人,是长辈,是朋友,是老师。   偶尔,他也会在你面前表现出幼稚的一部分,或不动声色的撒娇,或小心翼翼的吃醋。   无论哪一面,都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来,跟我一起。   遇见——他。      短篇合集,最萌年龄差的一百种打开方式。   年龄差是我亘古不变的萌点,所以特意开了这个集合。   不定期更一些短篇,甜虐都有,各种风格都会尝试。   

    拂尘(三)

    小说: 年龄差的一百种玩法 作者:冯寞 字数:2707 更新时间:2020-06-11 22:21:54

    在遇见展千诀之前,我还能记得我的一切,遇见他之后,我对少年时光的所有印象都与他有关。我记忆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那样一个白衣少年,或抬眸轻嘲,或横眉冷对,极少会有笑意,我却能清晰地记得他目光的每一个偏移。

    如果能追溯到回忆,我想我对自己还要重新评估一遍,可惜当时并不能及时认清。

    就像当时的我绝对无法认清,现在回忆的每一个片段都有他出没,到底是巧合还是我的有意为之。

    有时候我会觉得他这个人很冷血。这个表现在很多方面,其中一个就是,他从来不会真正在意世人的生死。

    很奇怪吧,他身为医者,却从不在意患者的生死。

    就像我有时候也会伤春悲秋,他却从来不会。在他看来,叶落归根是一种天道的必然,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也是一种必然。他很相信天道,认为万物总有其固定的发展规律,无论人为怎么努力也是干涉不了的,所以当救治不成时他也不会感到愧疚。在他看来,只要自己尽力了,病患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虽然这样说是没错,但是我总觉得他这样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不会为相遇而欢欣,也不会为离别而伤神,这样算是活得太清醒吗?这样活着还像个人吗?

    也正是因为我无法理解他心目中的道,他才一直认为我和世人一样愚蠢。在他看来,世上只有三种人,一种是他这样卓绝通透的聪明人,一种是活得浑浑噩噩的愚蠢的人,一种就是师父。

    师父被他单独分为一类,也不是因为师父懂他的道,而是师父对他有恩,他不能昧着良心说他愚蠢。

    这个恩就是指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传道授业之恩。

    他是个弃婴,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爹娘,在襁褓里的时候被师父所救,并且传授医术。所以,师父于他而言是特别的。但他待师之道和我或者其他人的待师之道都不一样,他尊敬师父,听从吩咐,却不谨遵教诲。他对人世间有自己独立的看法,意见与师父相左。师父从来不会干涉他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他将自己的一身本事学去了多少。他对我们从来都是放养的。

    所以就很矛盾。展千诀是不在意人伦束缚的,却仍然对师父敬重。仔细想想,其实他不在意的不是人伦,而是他所认为的繁文缛节。就像他看见师父还是会恭敬地低头喊师父,却觉得生丧嫁娶搞得那么隆重根本没有必要。他说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人,死了之后就不算是人了,不过一滩腐肉而已。盛大的丧礼根本就是多余的,寄托哀思也是愚蠢的行为。

    说这些话时,正是深秋季节。我与他站在树下,我试图以手掌接住飘零的落叶,他倚在树干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红叶纷飞,一如看向那遥远的尘世。

    我莫名就难过起来。

    这样的言论太飘渺了。总感觉,我抓不住他,师父抓不住他,礼法抓不住他,整个人间都抓不住他。好歹落叶飘零的范围无非就是一棵树周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落到泥里,而展千诀,他飘零的方向竟是不可预测的,我不知道说完这些话的他将会去往哪个远方。明明近在咫尺,那一瞬间我却觉得,我与他之间相隔天谴。

    我便下意识地捉住了他的衣袖。

    如果我们日后分开了,你也不会想我吗?

    不会。他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来与去皆为必然。而且不是如果,我们长大以后是一定会分开的。

    那我也不会想你的!

    我一把甩开他,怒气冲冲地说。

    他瞥了我,似乎并不理解我为什么会生气,但看起来也不想理解。

    我咬住嘴唇,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说:那以后到日子也没人帮你纾解了,衣服也没人给你洗了,房间也没人给你打扫了。

    走了你,总会有其他人。如果实在没有,一个人也未尝不可。他极为清醒地说。

    我气得直跺脚,转身就跑回了屋子,生怕他看见我抑制不住的眼泪,太跌份。

    如何跌份?因为不对等。他把我看作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我却真的会很想很想他。

    算了,也许我只是舍不得他做的举世无双的肘子。

    他这个人有什么好的,白衣服谁爱洗谁洗去吧!

    -

    因为这番话,我与他闹了好久的别扭。我不再捉弄他,他也得了清静,干脆无视我。

    时间一久,坐不住的还是我。

    他真如他说的那样,将来与去均视作必然,从来不会为失去而颓唐。

    我纠结良久,还是特意煮了一壶他喜欢的梨汤送过去示好。他依旧头不台眼不睁地在看医书,见我来也丝毫不惊讶,很自然地说你把那堆衣服洗了。

    我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得,从我闹脾气之后就没洗过,那么高一堆。

    人就怕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我也是如此,当即就自取其辱地问了一嘴:你不是说没有我也会有人来么,或者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怎么衣服都不能洗了?

    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忍无可忍自然会自己洗。他说。潜台词就是有我没我都一样。

    好你个展千诀。

    我气不过,转身离开。却在走出几步之后心头挂念,便携着怒气返回,将脏衣服一并抱着才再次出门。

    楚谏啊楚谏,你果然是贱。

    -

    但也不是没有好的时候。

    记得有一次,我去山上采药,归途忽然天降暴雨。这种时候山路是很危险的,我走了几步,脚崴了,便找了个山洞躲着。没想到这雨一下就下到了晚上,并且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天慢慢地黑了,此时就更不能出去,否则很容易迷路。

    黑暗,潮湿,冷。我浑身湿透躲在洞里,脚踝肿得老高,越来越痛。

    我想起了展千诀。

    早上师父叫我们一起上山,我因为还在和他闹别扭,便头也不回地一个人出来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如和他一起了,好歹现在还能说说话。

    体外越来越冷,体内却越来越热,像是有火在烧。我难受地靠在石壁上,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之间游离。

    这样的游离中,我看见了展千诀。

    依旧是那张冷脸,姿容却极为狼狈。

    展千诀不可能这样狼狈的。

    这样想着,我莫名就笑了一下,继续闭上眼睛。

    然后一只冰冷的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的脸。

    我一愣,睁开眼睛。

    他还在,且神色不虞。

    我动了动嘴唇,喉咙几乎就要裂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怎么来了?

    他提着一盏摇曳欲灭的灯,撑着一把挡不住暴雨的伞,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你一上山就不回去了,我和师父还以为你死了。

    他说。

    四肢软绵绵地,我也懒得动弹,只笑了一声,说我命大着呢。

    他没理我,眼睛在我身上转了一圈,落在我肿成粽子的脚踝上,眉头拧在一起。

    这样还想做神医吗?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处理一下?

    没力气了,懒得搞。我说。

    他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蹲了下来。

    上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就要失去耐心,又重复了一遍。我于是费力地爬了上去。

    师父在山下等我们,我带你下去。

    我趴在他并不宽厚的背上,帮他举伞提灯,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为什么来救我?

    他没说话,我猜他是懒得搭理我。但我又固执地想知道答案,就又问了一遍。他被我问得烦了,说,因为我是你师兄!

    也是在这一刻我才想起来,原来两年来我从不曾叫过他一句师兄。

    我低低地唤了一声。

    他不仅没有动容,反而还叫我不要总是说话,说他没力气回我。

    -

    下山之后他彻底没了力气,师父从他背上接过我,一边扶着一个回了院子。

    灯下,师父替我处理脚伤,我和他就横七竖八地躺在榻上,气都喘不匀。

    此时我的意识已经不甚清晰了,昏睡前,我用尽全力发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他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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