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義奉旨前来城门迎颜大人回京。”

颜仟华身侧的手掌下意识收紧。

这个听起来很好听的男声，就好像代表了颜仟华上辈子所有的不幸。

楚铮早在马车快到城门外的时候就回到了外面骑马走，故而他是坐在马上看向了城墙上站着的四皇子楚義的。

楚義穿了一身官服，身后还跟了两个亲信的大臣，看样子是皇帝指派了四皇子后，他又喊了两个人给自己树立威信，却也不想想，他还只是个皇子，竟也不知道“过犹不及”这四个字怎么写！

“四皇子。”楚铮坐在马背上，单手扯着缰绳直起腰板抬起头逆着光看向城墙上站着的楚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楚某奉旨护颜大人赈灾，也算幸不辱命，为何四皇子只迎颜大人却不赢我？”

楚義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俯视着楚铮，哼笑道：“父皇的旨意里确实没有要本殿下来迎接小侯爷的部分，小侯爷若是需本殿下迎你，那便是小侯爷与本殿下之间的事情了。”

楚铮笑道：“那便不麻烦四皇子了，颜大人舟车劳顿，理应先回府休息了。”

楚義却抬起了手，下一刻，城下的卫兵围住了他们。

楚铮笑不出来了，他并不想在这里动手：“四殿下这是何意？”

“父皇让我在此恭候颜大人回京，并将人带进宫复命，小侯爷却是想抗旨了，那本殿也只好替父皇除暴安良。”

白雪下了马贴在车厢旁边小声和颜仟华转述现在的情况，然后还忍不住偷偷吐了吐舌头，“这四殿下还真是狡猾，明明是他没说明白，却白白给小侯爷扣了顶抗旨的帽子。”

颜仟华轻叹了一声，终于开了口：“楚小侯爷此行并为带官衔，在臣回宫复命前，他都是我颜府的侍卫，四殿下若是指认了臣的侍卫抗旨，那岂不是臣这个做主子的也有嫌疑？”

楚義被这一句话绕的一愣，然后扯了下嘴角，笑道：“早知颜大人口腹蜜剑，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

“四殿下过奖。”颜仟华用一只手捏住另一只在颤抖的手，深吸了口气才又接着开口：“那不知四殿下可否放臣与臣的侍从回宫复命了？还是说四殿下就是觉得臣有抗旨不尊之罪，要在城门口问斩臣了？”

颜大人虽是太傅之职，却本身也不受任何人指派，他与颜家都是直接听命与每一任皇帝的，如果楚義真的要在城门口说他们真的有罪，皇帝可能会看在颜家百年基业与列祖列宗的份上，直接把这个不乖巧的儿子丢进宗人府。

这是个送命题。

楚義的目光沉沉地看向那紧闭的车厢，半晌才抬起手：“放行。”

“望大人尽快入宫复命。”

颜仟华的手腕已经被自己攥得青紫，那只颤抖的手也因为紧张和心底的害怕而攥得过紧，指甲陷进了肉里，血就顺着手心的纹路滴在了他身上的玄色常服上。

“自然。”颜仟华道，“臣也会就此事与陛下请罪的，毕竟是臣的侍从不好，无意冲撞了四殿下。”

楚義脸一黑，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