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你啊▰

那个莽撞热情的男孩，是你啊

那个温柔内敛的男人，是你啊

那个害羞秀气的男孩，是你啊

那个霸道可靠的男人，是你啊

▰ 太好了▰

1.1

李程秀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他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午睡一会儿而已，再睁开眼怎么会出现在别的房间里。

他趴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四周陈列都十分陌生，有种恍惚的熟悉感，但他真的认不出来这是哪儿了。

他失忆了么？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甚至掐了两把手心，感觉不怎么疼。

等他扭过脖子才发现，床上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心里一咯噔，但很快平复下来。

因为那个毛茸茸的后脑勺属于一个孩子，十一二岁的样子。

背对着他趴着睡，外头阳光大盛，明亮光线将他的侧脸照的如同镀上金光。

李程秀小心地爬过去看这是谁家的孩子，居然跟自己躺在一块儿，家里大人不会着急么。

他轻轻地探过脑袋，看到了孩子漂亮精致的正脸。

李程秀：……

不着急，是他家的孩子。

1.2

邵群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一个午觉起来，自己怀里搂着的香喷喷的媳妇儿就缩水了。

十三四岁的李程秀睁着迷茫的眸子，很害怕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壮得像座山还紧紧皱着眉的男人，估计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是跟邵群在一块儿睡个午觉，醒过来自己就在一个没见过的房间里……

邵群问了他一句：“程秀？”

“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了？”

“我、我应该认识你么？”小小的李程秀不住往后退着，他很不安，在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的床上醒过来……

只是这个人，看起来，跟邵群好像，而且，真的长得很好看。

是他见过的大人里边儿长得最帅的，他是模特么？还是明星？

他只是看一眼，那俊美无匹的相貌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就快要让他无法呼吸。

他手边有一个手机，离他很近，他没见过这么轻的手机，只是他一捧到屏幕就亮了。

“我、我给我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行么？”他害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邵群狐疑地输了李程秀的密码，调出通讯录递给他，看他还能打电话给他哪个家里人。

李程秀看上屏幕上第一个赫然是邵群的名字，他整个人眼神儿都亮了，太好了，他认识邵群，他是邵群的哥哥么？

这么一想他觉得对面的男人也没那么可怕了。

李程秀说：“我要打给他，你能帮我打给他么？我不会用这个手机。”

邵群看不懂他想干什么，他皱着眉伸手摁了下屏幕上自己的名字拨通。

然后小小的李程秀看见，那个男人的手机响了。

他对着手机听，接通后，同时从两个方向传来对面男人的声音：“李程秀，你搞什么。”

2.1

猛地再一见到小时候的邵群，李程秀觉得这个感觉很奇特，邵群小时候的样子他依稀都还记得，偶尔也会从他家里看到邵群小时候的照片。

小时候他只是觉得邵群好看，精致，现在再回过头来看，邵群的五官其实也挺秀气的，是那种没有长开的秀气，很多他长大后惹人嫌的气质还没有凸显，就只像个张扬任性的小朋友。

“才睡这么一会儿，怎么就醒了。”那个小邵群看见他就跟没发现他的异样似的，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阿文他们还在外头吧，把他俩都给忘了。”

李程秀愣了一下，跟着他出去，果然在客厅里看到两个男孩子在沙发上看录像抽烟，吞云吐雾的，他很不喜欢烟味，很快皱起眉。

“难闻死了，你俩把烟灭了。”

“电视也关了吧，小孩子看这个不太好。”李程秀就是到了现在，也不太能看那种露骨的东西。

那个小模小样的邵群抬头皱着眉瞥了他一眼：“行吧，关了。”

“你那么听他话干什么？”大厉李文逊挺不满的。

“废话，现在是他大还是我大。”邵群不乐意理他们，把他们俩两句话就赶走了，开窗透风。

李程秀温柔地看着他笑。

邵群被他看得还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顺手就五指耙梳了下头，以缓解自己心跳加速的紧张。

他也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这是李程秀长大的样子么？

除了身高，脸蛋儿都没怎么变化，还是那么清秀好看。

“那个，这里味儿大，咱们出去逛逛吧……附近有超市，你会做饭么？”

李程秀说好，随口给他念了几个他现在爱吃的菜。

“听着还不错，就这样吧。”邵群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想着，这几个都是什么菜他好像都没怎么吃过。

今天天气不错，他们悠闲地散步，李程秀把他当小孩子问他在学校有没有欺负别的同学。

“不就是专心欺负你。”他冷哼了一声儿。

但是今天好奇怪，那个小猫一样的李程秀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不会又给别人欺负了吧。

要是回来哭他就去把那个把他弄哭的人揍一顿。

他不太喜欢这个李程秀比他高的样子，走在一块儿，他又不自觉五指往后梳了一把头发，把碎发扒拉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双手插兜儿里，显得自己成熟点儿，跟他站在一块儿显得般配。

他们走了快十分钟，一路上他梳了七八次。

李程秀心想，原来他小时候就这么喜欢这个发型啊……

2.2

“你为什么……你怎么会……”李程秀惊恐地往后退着，“你把邵群怎么了？邵群人呢？你把他怎么……”

“够了，你再装傻试试。”邵群听他絮叨了几分钟终于受不了了，横了他一眼，“你缩水就算了是还失忆了么？”

李程秀迷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忽然卧室门被一双小手推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大哭着跑进来。

李程秀吓了一跳，就见邵群要去抱那个孩子，那个小孩儿抱着邵群的腿哭了几下之后还是坚定地要往床上爬，手脚并用地抱着李程秀，大哭着叫：“爹地——爹地呜呜呜——”

李程秀下意识就抱住了那个小孩儿，脑袋懵了。

什么爹地？

他才十几岁啊……

邵群把他从李程秀身上拽下来的时候他又抱着邵群叫爸爸，邵群抱着他哄了两句正正乖。

“上回答应他今天下午去水上乐园的。”邵群看着他说，“你别吓着孩子。”

李程秀结结巴巴：“谁、谁的孩子？”

“你跟我的孩子，不然还能有谁。”

“你、你骗人，男人不会生孩子……”李程秀有点眩晕。

“那孩子都生出来了你跟我说不会生也晚了。”

李程秀震惊地看着他，“我、我生的？”

“不然呢？”邵群背对着他在壁橱里找换洗衣服。

“他都三岁了……”李程秀都快哭了，“我才十四岁。”

李程秀：“没想到你长大居然这么禽兽……”

邵群转回头去，就发现他又裹着被子闭上了眼睛躺回床上，希望再睁眼时这个噩梦就过去了。

邵群：……

李程秀你干什么。

3.1

李程秀觉得这么拉着邵群，好像带着自己的弟弟，虽然他们的年纪差，邵群要喊他一句叔叔。

他推着车，不太好意思地一下一下看着邵群脑顶上的发旋。

他真少从这个角度看邵群，怎么说，觉得他整个人都变得可爱了。

邵群绕到零食区基本上是看见什么都要往里扔。

“你吃得了这么多么？”

“谁跟你说这是我吃的。”邵群死瞪着货架上最上边儿的那一大包薯片。

李程秀看了他挺久，“怎么了？想要什么？”

邵群皱着眉不耐烦地指着最上边儿那个大袋子。

李程秀明白过来。

邵群居然也有拿不到的东西……

“你笑什么笑，快点儿啊。”邵群对上李程秀那张微笑的脸，开始恼羞成怒了！

李程秀帮他把那一大包薯片拿下来放车里的时候邵群就挺幼稚地想，敢笑我，待会儿让你全吃下去。

他们买了很多熟食，又到蔬菜区去捡点儿青菜，这一片起码有十来个带着孩子的孩子妈都不住盯着他们看，在猜这是一对兄弟还是年轻父子。可能是李程秀居家气质太浓，本来他看着年轻，是不会引起这么多注意的。

也怪邵群的长相过于扎眼，惹人注意。

邵群觉得极度不舒服，这群人没见过人怎么的？他有种自己在给人当猴儿看的感觉，但因为李程秀在旁边儿他还是生忍住了。

直到有个中年妇女带着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从他们身边走过，那女人嘟嘟囔囔着：“你看人家孩子生的多帅，帅得都发光了，你怎么就长得跟你爸一个鬼样。”

邵群一愣，扭头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们的背影，你说谁是谁儿子？！

然后转回头，他更生气了，气得都快跳起来：“你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么！”

“难道……不好笑么？”

3.2

邵群觉得自己真是带了俩孩子来玩水，不过他本来也就不是图自己玩儿，是来陪老婆孩子的。

就希望李程秀不要一缩再缩，这个十几岁的李程秀，跟记忆里一模一样，还是那么胆小，怕他怕得要命，他已经怕到自己带着孩子去玩滑梯了，让邵群在旁边儿等着不许靠近。

李程秀怀里抱着个三岁的男孩儿，告诉他别怕，自己会一直抱着他的，“正正穿着充气背心，不会掉下去的，好不好？”

正正重重点头，抓紧了他的胳膊。

李程秀还是第一次来这种游乐场所，他自己其实也很害怕，可他的害怕里还带着兴奋，他看着那透着一点蔚蓝水面的环形通道，搂紧了怀里的孩子，心跳都开始加速。

背后水流猛地冲过来，他们俩跟着就急速猛滑下去，跟着滑道七弯八拐，正正兴奋地大笑，他也跟着忍不住笑起来。

冲出滑道的一刹那水面炸开水花。

正正一直就像个小黄鸭漂在水面上，开心地划水。李程秀从泳池里站起来的瞬间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捞起来揽进怀里，后背贴着胸膛。

他茫然了一下，垂着脑袋，发梢跟没断的水龙头似的不住滴水，有些顺着他圆润柔和的侧脸下滑。

他本来可以站在池底的，结果邵群非要抱着他，现在他脚底离地了……

他想离开邵群的怀抱，结果脚丫无助地划了两下。

他回头看着邵群：“我想下来……”

“你会游泳么就下去？”邵群反而用力把他翻了个身往上一提。

“啊！”李程秀吓了一跳，下半身都快脱离水面了，水珠哗啦啦落回水池里，他一下子抱住了邵群湿漉漉的脖子。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姿势很奇怪。

他跟邵群的脸离得太近了，近到鼻子都快撞在一块儿了……

他好像坐在了邵群胳膊上……两条腿分跨在腰两侧，虽然还穿着泳裤，但这种双腿大开的姿势让他本能地羞耻。

李程秀脸刷一下红透了，吓得口干舌燥的。

“你怎么那么轻？”邵群随口抱怨，“小时候的我没给你饭吃么？”

李程秀脸上更红了，小时候的邵群，太喜欢逼他吃零食了。

可他好像就是长不胖。

“那边儿人工海浪玩么？给你租个游泳圈儿。”

他不会游泳，怕自己从邵群胳膊上掉下去翻进水里，轻轻加重了搂住他脖子的力道，小幅度点了点头。

邵群一只手拖着他屁股，然后把儿子鸭屁股上的环扣扣在防走失环上，拽着鸭屁股走了。

正正的胳膊腿开心地乱晃着：“嘎！嘎！”

4.1

“怎么样，好吃么？”李程秀随便吃了几口，就发现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是要长身体，邵群实在是太能吃了，他还特意省出点儿饭。

“……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邵群小少爷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在心里默默决定要把这几个菜列入自己目前最爱吃的，打算让家里厨子经常做。

李程秀给他收拾碗筷，他就跟在李程秀背后好奇地看。

“我问你个问题啊。”

“怎么了？”

“你脖子上红红的是什么啊？”

李程秀‘啊’了一声，很快反手遮住自己的脖子，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

“是有人咬你么？”

“……嗯，差不多吧。”

小邵群眉头都皱起来：“什么人敢咬你啊！跟狗似的！你告诉我我找人打他。”

李程秀面上一阵尴尬，随便说了两句就把这话题带过去了。

吃完饭邵群就把几个小蛋糕和巧克力放他面前，“你吃。”

李程秀笑着收进口袋里，“我晚点儿吃，不饿。”

“那你现在吃一个巧克力，他小，不占位置。”

邵群从小时候就执拗霸道，他是知道的，就挑了一块吃了，“现在行了？”

“好。”小邵群挺开心，“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谁欺负你跟我说，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李程秀笑道：“好，那你以后不许欺负我。”

“怎么可能？我要是欺负你，你就去告诉我爸，我就怕我爸，这都告诉你了这总行了吧。”

李程秀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要是听话就好了。

4.2

“我说我不要这个鸭子的……”李程秀觉得丢死人了，穿着一个仿鸭子的充气背心，跟正正飘在一起，就是两只大小鸭子。

只有邵群一个人大大方方展露着他诱人的腹肌胸肌，他们两个站在邵群旁边，简直就是从动物园池塘里跑出来的，尤其正正的鸭屁股还在邵群手上，旁边还站着个饲养员。

正正忽然拍着手：“爸爸也穿！”

邵群摸了摸儿子的鸭头：“你爸我会游泳。”

李程秀也小声说：“你穿吧……”

他说：“你说，我们是一家人的……”

邵群：“……”

他们上了岸，直接走到旁边儿小店里，老板说鸭子的没有大号，成人用的只剩下一只：“大白鹅的，行不？”

邵群：“那就算了吧。”

李程秀的眼神立刻变得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邵群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别说我欺负你年纪小，待会儿你肯定得亲我一大口。”

然后问老板租了那个巨难看的大鹅。

他们在清凉的浪里起起伏伏，把那方圆一米衬得像个禽类养殖场。

李程秀拉着正正漂得很开心，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会随着起起落落的浪潮消散。

邵群就在他们背后托着免得他们漂太远，又请人帮他们拍了几张照片。

等到快五点的时候三个人才湿漉漉地上岸准备回去了，洗澡的时候邵群眼睛没少乱看，李程秀的腿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全身都没长开，个头也还有的蹿。

一上车，最小的那个马上就开始打盹。

“我们以后，真的会在一起么……”车上空间小，又安静，李程秀局促地靠着正正坐着。他不小心碰到孩子白嫩嫩的手臂，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想到邵群其实现在在学校就对他挺好的，很关心他。

邵群盯着他微弯的眼角跟湿湿的睫毛，心里边儿百转千回地想了几百句，最后还是只说了句：“反正要是我对你不好，你就抽我。”

李程秀纳闷地看着他：“……我不会打人的，长大了也不会。”

邵群笑了下没说话。

这谁说得准，你打人还挺疼。

不过你还是慢慢去长大吧，我要我能抱能亲的大媳妇儿回来。

5.1

自然醒的感觉就是神清气爽。

邵群一转头，看见李程秀原来那么小巧秀气的脸蛋儿就在自己脸边儿上，离得那么近，他伸手去碰，李程秀颤了一下，睁开眼就吓哭了，眼里都是惊惧的泪。

“怎么了你？”邵群马上坐起来。

李程秀显然惊魂未定，上来给了他一拳头。

“干什么你！”邵群莫名其妙。

“你变态！流氓！”

“什么我就变态了？我就碰了一下你鼻子！”邵群骂他蛮不讲理。

“你是碰一下么？你把我鼻子都快咬掉了！”李程秀怒瞪着他。

邵群就听到有人欺负李程秀，居然又是咬人，马上义愤填膺：“谁干的！我叫人去揍他！”

李程秀瞪着通红的眼：“……你。”

邵群：“……你是做梦了吧？”

李程秀自己也分不清，可他觉得自己鼻子真的痛。

“那你坐过来点儿我看看。”邵群把他往自己这边儿扯，眯着眼盯着他那白皙圆润的鼻尖，上头一点点冒红，他以为自己刚才点那一下真点重了，就说，“没有看到什么啊……”他眼帘一掀，正好对上李程秀湿漉漉的眼睛，那么亮，那么有神，那一瞬间他心头小鹿疯狂乱撞。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再仔细看看……你别动啊……”

他脸上一阵热，忍不住就朝他靠近，再靠近一点儿，直到能闻到对方呼吸的味道，直到他们的四片唇……

5.2

他好像做了个挺奇怪的梦……

李程秀眯着眼在床上翻了个身，正看见旁边儿邵群也差不多醒了，头顶的毛乱糟糟的。

是个大人了，孩子长大了。

邵群活动了下脖子直接坐起身，皱着眉头去摸自己肩上，觉得好像还有点儿火辣辣地疼。

人没多大爪子倒是挺尖。

好像还真有点儿痛。

“这做的什么梦啊。”

李程秀以为他在问自己：“没、没什么啊……”

“嗯？”邵群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可疑？你是不是梦到跟我有关的了？”

“……”

“说，梦到我干什么了？”

李程秀脸色有点红，因为他现在再看邵群小时候，怎么都觉得挺可爱的。

可他又不好意思告诉邵群。

“不告诉你。”

“那我也不告诉你。”

“不告诉也没关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李程秀撇撇嘴，翻身下床要去叫正正起床，给邵群一把拖回去倒着坐在床上，吓了一跳，“啊！你、你当心点儿……”

邵群从背后紧紧搂住他，不住亲着他的脖子，忍不住就用力吮出几个红印子。

邵群柔声道：“秀秀，我想你了。”

“你说什么呢？你做什么梦了？”

李程秀就当他又在撒娇，反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这个熟悉的手感让他忍不住嘴角勾起。

和小时候真像啊。